周雲欣然點頭:“那太好了,還是你們幹脆!”
倪亦儒張口結舌地看他們三人儼然已經談妥狀,自己竟在自己家裏被活生生地忽視了,不由得板起臉道:“周雲,你不可魯莽,我不準你帶少千歲走!”說著他幾步躥到門前,用背頂住了門板,眼神嚴肅地盯著三人。
可惜,三人隻是略帶驚詫地看著他,然後互相交遞了個眼色,又看向了他。
倪亦儒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眼睛從三人麵上掃過,心虛地道:“你們……想怎麼地?”
倪亦儒的另一個小妾芮姬正在院子中做著針線望風,忽聽得周雲來到院中道:“嫂子啊,大哥和我們幾個去外街喝酒談事,晚上不回來了。”
芮姬眉頭一皺,道:“在這裏談不就行了嗎?我還說讓櫻姬帶幾個酒菜回來,好好招待一下呢!誒?相公呢?”
段恪文適時跟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包物事:“他上茅房了,讓我們跟夫人你說一聲。對了,我這個行囊煩請夫人幫忙放到屋中去,順便幫忙拾掇一下。”
芮姬知他身份,自然不敢怠慢,立即接過行囊便往屋中去了。她一走,兩人立即奔回房中,幫著程霄從屋中架出已經被點穴的倪亦儒,三步並著兩步就到了院外,好在院子較小,馬廄設在了院外一個小棚內,幾人趁著芮姬還沒出來,趕緊七手八腳將倪亦儒扶上馬,匆匆離去了。
這周雲也是個急性子,他將倪亦儒鎖在自己在大理北門外大街的住所中,又給他加了兩重穴道,天還未黑就將段恪文與程霄帶去了羽林衛的行營。
待到倪亦儒穴道完全解開之時,已到了後半夜,他的意識先於四肢恢複,所以當他能從床上跳起來時,他已經在心裏罵了一萬遍周雲了。其時周遭一片漆黑,萬籟俱寂,倪亦儒大罵一句:“周雲你這個兔崽子,居然暗算到我頭上來!”邊罵邊從床上一彈而起,結果砰地一聲先撞到床柱上了,倪亦儒痛叫一聲坐回床上,捂住頭大罵:“真是氣死我也!今天大爺我也真是倒了多大的黴!那兩位大爺也真是冒失鬼,居然就敢跟著那渾不愣的莽夫走,真是氣死我也啊!不行,我得去找人去!”
他找不到鞋,光著腳就摸索到門邊,結果發現門打不開,從外麵鎖上了,倪亦儒氣得哇哇直叫:“有沒有人哪?給我開門哪!”喊了半天也沒聽到動靜,氣得他一腳就踹向門板——結果因為他光著腳,門又是鎖死的,這一腳下去腳趾頭頓時撞斷了一般,別提有多痛了,他抱著腳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眼淚都快下來了!
正這時,卻聽外麵突然有了火光,一陣急促腳步聲衝了進來,似乎有很多人進到了院子中,倪亦儒大喜,喊了一聲:“快來人呐……”才喊半句他忽然感覺不對,周雲平素隻和一個兄弟住在這裏,怎麼可能有這麼多人?他趕緊地住了口。
可是已經晚了。隻聽外麵紛亂的腳步聲止了,少頃,有一人的腳步聲不急不徐地走向這扇門,接著轟然一聲巨響。
門破處,一個鐵塔般的黑色身影佇在那裏,倪亦儒抬頭看去,隻見滿院幾十支火把的光襯在那黑影身後,根本看不清臉麵,倪亦儒剛剛想問你是誰,卻隻見那黑影手一揮,冷冷地道:“帶走!”
身後幾個黑衣銀邊的官兵立即搶進門來,倪亦儒光著腳就被拖了出去,他驚恐萬狀,掙紮大喊:“哎,哎!你們誰啊?我沒犯事兒幹嘛抓我?”忽然他腦中蹦出來一個可怕的想法:完蛋了,該不是周雲和少千歲他們出事了吧?於是他馬上又喊:“你們憑什麼抓我?”
鐵塔般的黑影冷冷道:“讓他安靜點。”
倪亦儒一聽,馬上回嘴:“你們無故抓人還有沒有王法?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居然敢叫我安靜……”
可是,再牛的人也需要認清自身處境,然後再考慮要不要發威。倪亦儒還沒說完,太陽穴上已挨了重重一記,他哼都沒哼一聲,身子一頹,瞬間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