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落,李元昊朝著楚文龍的方向馳去,他的拂塵散開,根根白絲飄落在空中,和不知什麼時間開始飄落的雪花交織在一起,美麗不可方物,但這絲,絲絲含毒,這雪,片片蘊蠱。
但是這份美麗間藏著的毒意那樣強烈,這方天地的雪花驟然間便成了紅色,因為大殿上很多人口中噴出了鮮血。
正欲從背後偷襲的野利遇乞被一根極細的拂塵絲刺穿了手臂,瞬間整個身體變得烏黑,倒下之後地上的磚石竟然發出嘶嘶的聲響,竟然是被腐蝕。
那些正在戰鬥的兵士,不管是野利遇乞一部還是沒藏訛龐一部,瞬間喪失了戰鬥力,噴出的鮮血染紅了飄落的雪花。整個皇宮內苑此起彼伏的吐血,像極了火山岩漿的滾動。
不過那些士兵卻未像野利遇乞那般即刻死去,隻是在地麵來回的打滾。最遠處的沒藏訛龐也跌落下馬,但是卻很快穩住了心神,單膝跪地,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李元昊放聲大笑,笑得很放肆,笑得很癡狂。
“楚文龍,當年你三人對我尚且吃力,如今就你二人也想動我?”李元昊拿著光凸凸的拂塵杆,站在楚文龍麵前,站在朱守峰麵前,站在千萬人麵前。
“是想來殺我,來償還你對小玉的內疚?”李元昊一個轉身,對著寬闊的庭院。
“小玉是我的妃子,就憑你們口中的情誼就把她帶走?”
“她叫賀蘭玉,她是西夏的王妃,而你又是什麼!”
“你憑什麼從我身邊帶走她!”
“為了她我放棄了鐵騎南下,開疆擴土的渴望;為了她我放棄了青史留名,功留萬代的機會;為了她我不惜泯滅人性屠盡賀蘭滿門,讓賀蘭家族出來一個賀蘭山!”
“問劍山莊的莊主不是天下無敵麼?但是你忘記了,小玉本就是賀蘭家族的人!你帶走了他我便要讓賀蘭山逼得你問劍山莊交出賀蘭玉。”
“夠了!”楚文龍吼道。
“夠了?沒夠!”李元昊狂野的叫喊,他被削掉鼻子的麵目顯得更加猙獰。
“今天我就讓你死在小玉曾經住過的文華殿,死在我的腳下!”李元昊反手一指,文華殿三個燙金的大字那樣明顯。
楚文龍想起了那年,他作為問劍山莊的使者,來給當時成立不久的一品堂高手中的宋人呈送問劍貼的情景。當時的李元昊還是西夏太子,統領一品堂,對於楚文龍一行表示了極度的重視。而李元昊身邊的賀蘭玉卻吸引了楚文龍的注意,西夏女子本就生性爽直,便替李元昊做了邀請,從不留宿的問劍山莊使者也在楚文龍這裏破了例。
相處幾日,涉世未深的楚文龍被賀蘭玉深深的吸引。當他離開一品堂的時候,他就想到要回來帶走賀蘭玉。賀蘭玉也被這個來自中原的男子吸引,無論是穩重的氣質,還是精妙的武功。但是賀蘭玉是矛盾的,她也深愛著李元昊,而且李元昊也愛著她。
當楚文龍再次從西夏經過的時候,他悄悄的帶走了賀蘭玉。
李元昊瘋狂了,他知道問劍山莊,更知道問劍山莊天下無敵。於是他想到了那個關於賀蘭家族的傳說,於是他讓人逼迫賀蘭家族陷入絕境,並將賀蘭玉被劫的事告訴了賀蘭一族。
但是,李元昊卻沒有安心,他在皇宮密典中找到了失傳的毒經,兀自修煉。如果賀蘭家的傳說不是真的,他還有自己可以依靠。
兩年後自己成了毒王,賀蘭家族也出了賀蘭山。
“你帶走了小玉,你完全不顧她是否願意和你走!”
楚文龍又想起了賀蘭玉經常朝西北遙望的神情,和手裏經常握住的那方繡“昊”字的手帕。
“別說是什麼西域毒王逼死了小玉,什麼賀蘭山逼死了小玉,是你自己逼死了小玉!”
“小玉是你的心結,更是我的心結,二十年了,我無時無刻不想殺死你,但小玉死前我答應過她,此生不入大宋,於是我向宋稱臣,磨掉我的怒氣,沉迷與美色,沉迷於我手上的權利。”
“而現在你卻來了,來了,那就不要走了!”
“我帶不走小玉,我就逼著她自殺!我能留下你,我就要將你碎屍萬段!”
李元昊瘋狂的揮舞著他的拂塵杆,從地上撿起寧令哥跌落的寶劍,踉踉蹌蹌,離楚文龍越來越近。
定了定神,李元昊運了口真氣,確定不會刺偏,劍鋒直奔楚文龍朱守峰二人,他很確定這一劍下去必將刺穿二人的胸膛。
撲哧一聲,寶劍刺穿了心肺。卻不是李元昊的劍刺穿了楚文龍和朱守峰,而是一旁的楚千葉艱難的爬起來刺穿了李元昊。
看著那刺進李元昊身體的長劍,楚文龍朱守峰不約而同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