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了兩小時,基本都是黎是與宋霖在敘舊,說的話大多張泉都插不上嘴,但因為有美食可以隨便點,素來不知羞澀的她便敞開肚子吃了起來,顯然是做慣了蹭吃蹭喝這種事,一點都沒有不自在。
隻是因為一個出色未婚男青年不是她的良人而稍稍有點灰心。
黎是的神經可粗可細,並且她自己還不好掌握。
與宋霖見麵前或許是真有些許擔憂的,畢竟知道陸戰僑那廝從小就不待見他,那天知道他倆碰麵也沒露好臉色,可一聽宋霖有結婚對象之後她就完全放開了。
倆人聊起過去交往時記得片段與細節,又各自拿後來的交往做對比,互相嘲諷對方年幼的無知和青蔥歲月的單純美好。
隻不過,這方麵聊得不多,因為這些片段裏幾乎都有陸戰僑這號人物在,宋霖雖懷念卻也賭氣地不想多提,他不甘心人都被搶了連回憶都逃不過。
於是,他們聊得最多的還是雜誌社的發展和宋霖他們公司的前景。
臨結束時,陸擎宇趕來了。
客客氣氣地與宋霖握了手,遞了煙又不讓抽,說是家裏好不容易盼著陸戰僑這別扭少爺有了著落娶到了媳婦兒,又說全家上下如何如何地盼著黎是肚子裏那個金貴的娃兒出生,但凡黎是在家,家中所有人一律戒煙等等。
宋霖禮貌地應付著,帶著吃撐的張泉被陸擎宇送出店門,走時還帶了張塞到手裏的貴賓卡,但凡是陸老板名下的產業都能打個八折。
張泉眼饞那張卡,但又覺得沒什麼用,像她這樣的小老百姓就是給打五折還是消費不起。
黎是對這事全程沒說過一句話,仍由陸大少爺自由發揮演了一遍,也不著急走,索性又點了一份蒸蛋坐在包間裏慢慢品了起來。她吃東西一向隻到七分飽,吃得又極慢,等他們這十八相送演完了她先前吃的第一道菜都已經消化了。
“丫頭,剛才這男人誰啊?你倆什麼關係?”
陸擎宇應酬完又拐回包廂坐到黎是對麵,擰著眉頭露出一絲無奈,這兩口子的事何必他攙和?也不知道他家僑子心眼是什麼做的,不就跟一男的吃個飯嗎?都吃到他店裏來了還能有什麼屁事!
他在心中腹誹不已,麵上不敢吐露絲毫。
“大堂哥,你大學讀的什麼專業?影視學院的?不對啊,非凡不是你同學嗎?他可沒你厲害,應酬起來牽強多了,遇上個主動的女人還得被人占便宜,好端端的白襯衣都留了半個豔麗的口紅印。”黎是故作驚訝地睜大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麵的男人。
剛才她沒接話不代表她是真的傻,聽不出他這出戲的主要目的。
無非就是告誡宋霖她黎是不隻是陸戰僑的心頭肉,還是他們整個陸家的寶貝,肚子裏更懷了個眾人捧了怕摔,含了怕化的純金疙瘩,讓不識相的路人甲乙丙丁都自動退散。
其實,真拿她當寶的也不過是陸戰僑一個,不過僅此一個也已令她心滿意足。
“小丫頭片子,有你這麼膈應人的嗎?我倒是恨不得念大廚專業的,從小到大讀多少書都沒用,就對吃的感點兒興趣。非凡那人嘛,學什麼都那德性,這也是一輩子的事,就那性子學也是學不好的,全看身邊的人習不習慣了。”陸擎宇拿了根煙在掌心敲著,似笑非笑的,又透著無奈。
他很清楚程非凡的個性,雖是極具修養之人,卻也清高孤傲,不會輕易為某些人某些事改變自己。
如果擎貞不改,即便和好也走不到最後,再則,他也不是輕易回頭的人。
黎是見他麵上似有無奈,連笑裏的有些惆悵,便知道他這是在為陸擎貞的事憂心。程非凡自那晚之後再沒去過雜誌社,她每次打電話過去都想問問他的狀況,卻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開口,婚姻和感情畢竟都是太私人的事情。
“擎貞他們……怎麼樣了?”
她躊躇地問出了口,不等陸擎宇回答又組織語言繼續說道:“她就算是你妹妹也是個成年人,感情這種事別人幫不上忙,自己想要就得自己爭取,如果她都無能為力,就算你把非凡綁過去陪她過一輩子,也不是她想要的幸福。”
雖然陸擎貞住在程非凡家裏,日夜有他陪伴,但他們未必就能跨過他們之間的那條河。
“是啊,你說的對,我連自己的事兒都整不好哪有資格管她的?非凡說了,過幾日會送她回來,這回連自殺都用上了她也該消停了。”陸擎宇的神情說不上落寞,但總歸不是多痛快,陰陰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