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僑,我小時候不是個好孩子,淘氣頑皮不聽家長的話,惹了不少雞飛狗跳的麻煩事;稍稍長大後也沒讓家長省心,討厭讀書不寫作業懶得練舞還賴在老爺子那夜不歸宿;再後來我懂了點事又玩起早戀,背著老師瞞著父母還拉你當掩護;更大以後我嚐到了分別的苦,去舞社跳鋼管跳爵士享受異性追逐的目光,更是把成人的那套豐富生活的樂趣學了全,泡吧喝酒釣凱子甚至是抽煙……就算來這找你以後我也曾和銳衍糾纏不清,也賭氣想過去相親隨便湊合嫁掉讓自己死心,後來跟你在一起還因為外在壓力和自身矛盾一度地想放棄婚姻。這些年你一直在我身後看著我,就是這樣一個連做女兒做學生做女友都勉強得不一定能合格的我……你為什麼還會有信心能夠包容、寵愛我到老?”
黎是哽咽的嗓音帶著些許的嗓音,許是回顧這些年後說到了心中痛處,眼中那層模糊的水霧便凝結成淚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就因為這連綿不斷的眼淚,讓她無法看清眼前這個男人的臉,以至於,隻能沉陷在自己製造的恐慌之中。
陸戰僑驚詫地望著黎是,說是不震撼是騙人的。
雖說他隻長了她兩個月,但他從小便是帶著監護她長大的心理寵著她,護著她,正是因為有他這樣過度的保護與縱容,他並未真正看到黎是的長大與蛻變。
在他心裏,她依然還是兒時那個會撒嬌更會撒潑的小獅子。
但此時此刻,他的小獅子因為一個女人的出現產生了危機意識,故而自我檢討之後有了些許的自卑,竟是對未來有了恐慌。
他怎會舍得讓她如此不安?
陸戰僑用指腹抹去黎是臉上的淚痕,可新的淚滴總是在重複軌跡,從她的眼眶滾滾而落。他不禁暗自歎息,女人懷孕時的神經實在太過敏感與脆弱,她哭得他心酸,更心疼。
“傻丫頭,你哭什麼呢?我連之前被你忽視的二十多年都有信心熬過來,何況是在你坦白愛我之後的歲月?說我沒出息也好,犯賤也好,我陸戰僑這輩子就隻有一個追求,那便是為你爭一片方寸之地,圈著你,護著你,寵著你。”他起身在她身旁坐下,直接抱起她越發瘦弱的身子按在自己懷中,耐著性子哄著她。
他並不認為黎是自我批評的那段話會讓他產生任何不良影響,她是什麼樣的人,他從沒看錯過,再則,她之所以會養成這樣的個性,他也“功不可沒”。
“我哪有坦白過什麼?”
黎是推開替她擦眼淚的那隻手,眨巴著淚眼盯著陸戰僑滿臉的狐疑,“別以為我情緒失控就占我便宜,我還在生氣呢!少拿這套哄女人的招數對付我,我可不是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星期妹!”
一個星期都不知道能不能輪到一次,那些女人可不就是星期妹?
“好吧,你沒坦白什麼,是我自己悟出來的還不行嗎?別掉眼淚了,都當媽的人了你說你還這麼愛哭,到時候你和閨女兩個一起哭我該哄誰?再說了,我對別人怎麼樣你還不清楚嗎?下午跟周琳說的時候都還是振振有詞的,我這些招數都是在你身上練的,也隻對付你一個,你要不服氣你也用這套對付我,我熱烈歡迎啊!”陸戰僑笑著說道,見黎是的情緒彈回原來的位置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雖是很熟悉黎是的性子,她總有辦法在最溫馨的氣氛裏炸毛,前後態度大幅度扭轉,把好不容易沉澱下來的氣氛毀得一幹二淨,但他其實更喜歡看她這樣無拘無束的樣子。
“現在怎麼改口叫周琳了?你不是Lin啊Lin地叫得親切嘛,我看也不要叫Lin了,前麵再加個大多好,讓你倆的關係都升華了。”黎是煩躁地推開腰間的手臂,憤憤地起身一屁股坐在對麵的單人沙發,嘴裏還嘀咕著,“又不是在國外,也沒有老外,中國人叫什麼外國名兒?這年頭乞丐都能說上幾句英語叫幾句英文名又不能代表有文化,俗,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