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戰僑極力克製心底滋長的複雜情緒,挑了挑眉掩飾自己的失神,故作輕鬆地抬眸詢問:“這回又犯了什麼不可原諒的錯誤?老楊同誌多有氣質的一知性美女,這麼破壞形象該是怒火攻心了。難道是你跟這任男朋友做了什麼出格的事?”
這個問題雖然尷尬,答案確實他必須得知道的。
黎家家教嚴謹,規矩原則一大堆,更別說門禁這種小要求。
如果這丫頭不知好歹跟那誰誰誰去哪個旮旯軸裏徹夜不歸……對老黎家絕對會是個轟動祖宗的強效炸彈。
“我哪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老楊同誌會扒了我的皮!也就是跟她說說我要來A市工作的事,還有就是跟左銳衍同居的事……他不是那什麼,西餐做的好嘛,我也就打算每天蹭點兒飯而已……”黎是的嗓音越說越低,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解釋太過牽強。
回想起自己曾有過那個壞家規的大膽念頭,她這會兒是真的有些心虛。
成年男女同居的意義她一個二十七高齡剩女也沒臉皮裝不知道,可她的確“年紀一大把”了,還玩什麼柏拉圖?
每個女人都會有蛻變性的第一次,難道她真要等到結婚那天?
“什麼?”
陸戰僑忽地竄起,一雙眸子已滿含怒意,焦躁地對著黎是嗬斥:“你真是活該挨揍!老楊同誌對你都慈愛過頭了!這叫什麼?整個一慈母多敗女!你一門禁九點的丫頭居然要跟男人同居?黎是你腦袋被驢踢了還是徹底就沒腦子?你看清那姓左的是個什麼東西了嗎?你就這麼犯賤地要送上門給人糟踐?我看你——”
“夠了陸戰僑!”
黎是羞憤地打斷了陸戰僑的這番憤怒咆哮,她抬手發狠般地抹掉眼淚,那雙因流淚而顯得濕漉清澈的大眼充滿了敵視,回擊道:“我說你是不是我媽的私生子啊,怎麼盡是重複她說的話?我來這兒可不是聽教訓的!何況……何況現在同居的事都已經泡湯了,我黎是也不過是人家腳底下眾多船隻的一小隻而已,你還落井下石、雪上加霜!有你這麼做姐妹的嗎?你們男人都一副德性,天下烏鴉一般黑!”
她的身體都已經挨了打,心靈又受了傷,他居然還要冷嘲熱諷奚落教訓她!她爸都沒說過一句重話有他什麼事?
“什麼時候報到?”
半響,陸戰僑歎息著問道,終是壓下了那股怒意。這死丫頭前一個“姐妹”後一個“男人”,也不知道把他當什麼,不過說實話,對於她要跟男人同居的事,他的怒意絕不輸老楊同誌。
“什麼?”
“雜誌社!”
“哦……明天。”
“今天給我老實在家待著哪都不準去,我會跟你家老楊溝通!”
“憑什麼——”
“就憑你現在需要我串供!”
“……”
還真是,這情況被他掐準了。
黎是對著摔門而去的背影呲牙咧嘴暗自咒罵了一番,渾身無力地癱坐在火紅的絨質沙發,兩眼無神地望著那個關機的手機,覺得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這個時候,她不想聽左銳衍虛情假意的解釋,也不想聽老楊同誌狂轟濫炸的自尊自愛思想,沒了陸戰僑跟她鬥嘴吵架,似乎連這個小窩都空曠得令她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