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雕龍鳳呈祥,二龍圖恩仇難休。
君子洞裏十寒暑,斷腸崖頭兩春秋。
城門向東快活林,關山朝北風雪樓。
日破濃霧風光好,月透重雲自在遊。
第八回武林府深山秘謀計小茅屋避雨喜相逢
崔錕的臉上顯出不自然的笑來,嘿嘿一聲,道:“好好好,挺好吃的。”同時,笑著的臉上不自覺露出紅色來,可見撒謊的本事並不到家。
女主人聞聲又沉下臉來,說:“騙人。不過還好,說謊時臉會發紅,別人也自然就不會上當了。哈哈——既然你說好吃,那就全吃了吧。”
聽到女主人如此一說,崔錕臉更紅了。
小女主人又道:“看你滿臉倦意。不如,去那床上睡一覺吧。”說時,指了指靠牆的那張床。
這一來,崔錕更慌了,雙手緊擺道:“不,不,不……”
女主人道:“讓你去就去嘛。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倒怕個比自己小的女孩。”
崔錕知道自己拗不過她,便硬著頭皮走向床邊,和衣睡下,心裏嘀咕著,我才不怕你呢,隻是不想和你一般見識,小姑娘。
這時,屋裏隻剩下女主人自己。她看著崔錕入睡,自己坐在椅子上便覺無聊,就也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屋裏又變得安靜了,無聲了。隻有那外麵的雨打著地麵的滴答滴答聲和大風吹著樹葉的嘩嘩啦啦聲了。而屋內的一切都是那麼和諧,那麼美妙。通過那扇半開之窗,可以看見那些樹,正被風吹得東倒西歪,被雨打成枯枝敗葉。啊!外邊的世界好亂啊!唯獨在這裏,這間睡著一個靚麗少女和一個英俊少俠的小屋裏,才是安寧的,滿是無限量的溫馨。這莫不是崔錕和小女主人的共同心曲?
崔錕真的累了,直睡到翌日之晨,還是被鳥叫聲鬧醒的。
風雨過後總是晴。
雨停了,整個世界仿佛被雨衝洗了一般。青的更青,綠的更綠。門前那條羊腸石徑,露出了發亮的石頭子,連細沙都衝走了。
浮雲遠去,旭日初升。陽光明媚,落在翠色*欲滴的綠葉上,閃出點點金光。雨後的新鮮越過窗子,撲麵而來,整個屋裏充滿了令人陶醉的歡悅。
崔錕坐起床來,正巧透過窗外看到外邊世界。頓時心中感到滿足,又覺得心口有些痛,用手隔衣一按。原來,昨日慌忙入睡,忘取下金玉雕。它倒抵了他心口疼一夜。這會兒正痛著。
這樣的美景,如果再有一弧天虹越過晴空,那才是十全十美。有嗎?沒有,所以隻能美中不足今方信。
崔錕這樣想著,心中有些遺憾。低頭撇目之間,卻見小主人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崔錕慌了:原來昨日隻顧自己睡卻忘了女主人,不該不該。
崔錕這樣想著,又怕要挨主人罵了,連忙從床上拿起薄單,給女主人輕輕蓋在肩背上,看著女主人可愛又未脫稚氣的臉,崔錕不覺吃吃發笑。
這時候,女主人突然醒來,發現了身上的薄單,又見崔錕正衝著她笑,不覺也笑出了聲。春夢初醒時的笑是最甜最真最美的。
崔錕小心問道:“小妹妹,你怎麼不喊我起來啊?”
女主人眨著眼睛,擺著小手掌道:“你睡得香,我不忍心打擾你嘛”——“你莫叫我小妹妹,我有名字,我叫雪精兒。”
“雪精兒,雪精兒,很好聽的名字啊。”
“是嘛。你呢?你叫什麼啊?”雪精兒問道。
一聽問自己,崔錕忙答道:“我,叫崔錕。”
雪精兒柔聲道:“崔錕,也不錯呀。我比你小,我就叫你大哥哥好了。”
雪精兒銀玉般的說笑聲,讓崔錕心醉,有如此個天真討人愛的小妹妹,崔錕求之不得,連聲笑道:“好好,可以,那我就叫你雪妹妹好啦。”
雪精兒道:“不好,不好。大哥哥,你就直呼我名字好了。”崔錕無異義,爽快答應。
之餘,崔錕問道:“雪精兒,你怎麼一個人住這裏。既不依山,也不傍水,又不進城,不著村不著店的?”
雪精兒止住了笑聲,臉上晴轉陰天,刹那間仿佛深有感慨,說:“哎,四年前,我爹我娘相繼去世。他們都是過著深山隱居的生活。二老去後,我一人耐不住深山裏的孤寂,便跑了出來,可是……”雪精兒說到這停了下來。
崔錕插話道:“哎,可悲可歎。不過比我好,我可是從來未見過爹娘啊。”
雪精兒似乎沒聽到這話,接著道:“可是,我爹臨終前囑咐我萬萬不要入江湖。他說江湖險惡,身不由已,保不準就毀了一生,萬劫不複。我娘臨終前卻偏要我入江湖。她老人家還說,江湖無處不在,縱然複雜險惡但也不得抽身,無從逃避,入江湖才能認清世道,明辨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