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攜怒,來到當朝太尉楊賜府中向其告密,楊賜雖然吃驚不小,然而果斷非常,迅速帶人至西城將****義擒獲,隨後直接車裂於西市,市人驚悚,木已成舟,令唐周頗感懊悔。
這世上有許多事,皆因一時衝動,憑怒而起,以悔而終。
唐周心慌意亂,道:“此事已了,太尉大人請容在下離去。”
“且慢!足下乃重要人證,怎可輕離?”楊賜冷語相向。
“有那兩封書信足矣。”唐周怒極。
“物證人證缺一不可。”
唐周默然,楊賜勸慰道:“足下棄暗投明,立此大功,朝廷必有重賞,試問足下,難道就不想揚名天下?”
唐周震動,他現在已經成了叛徒,此事一傳,必定臭名遠播,楊賜當眾譏諷於他,讓他更加覺得後悔和頹敗,一時之間,滋味莫名,發不出一語。
楊賜又笑道:“我非諷刺足下,隻是,人立於世,皆有各自的立場,你明白嗎?”
“太尉大人此言何意?”唐周不明白,倍感莫名。
楊賜轉身麵向皇宮,德陽殿等一幹殿宇宮閣兀自巍峨聳立,緩緩說道:“我且問足下,張角為何謀反,是想改朝換代、入主天下嗎?”
“我師自號‘太平道人’,世人皆稱其為‘大賢良師’,我師起義,是為我太平道千萬徒眾誅常侍、清君側,重塑一個太平盛世,太尉大人深居廟堂之上,又怎知民間如何疾苦?”
楊賜轉身道:“你休小覷我,我雖身在洛陽,卻心係天下,距此東南五百裏,便是潁川,張角有六方在此,我兒楊彪,現任太守,不時將民間之事置信報與我知。”
唐周不語,弘農楊氏,近三世皆官至太尉,楊賜更是曾為帝師,乃當今天下第一等名門望族,能與其比肩者,唯汝南“四世三公”的袁氏而已。
楊賜又道:“朝廷亦存忠義之士,既然張角意在十常侍,雖然立場有別,其目的卻與我等不謀而合,不瞞足下,我等早有此心久矣,足下此來,我計成矣,此計不但可以除去那十常侍,更可免了蒼生戰禍,至於足下,也不用背負那叛師罵名。”
唐周大喜,道:“敢問太尉大人是何妙計?”
楊賜道:“此事容後再議,先隨我前往捉拿封諝、徐奉。”
唐周無奈,止住猜疑。
這一日,洛陽城人心惶惶,皆知天下將亂。
晚間,楊府內,楊賜坐於堂前,閉目沉思,下人來報:“向栩車馬已入洛陽,前往東城館驛。”
楊賜驚呼:“快,請至府中,切不可聲張,慢著,若他不肯前來,你就說,我有珍藏道經數卷,欲與之共論。”
“諾!”
兩刻之後,向栩進入楊府,隻見席間已有三人,一華發老者坐於主位,知其必是楊賜,另有一中年、一青年,皆坐其下右側,不知是誰。
三人皆起身,楊賜拱手道:“甫興請入席。”
向栩便座於左側,冷峻道:“看來太尉大人並沒有什麼道經!”
楊賜嗬嗬一笑:“甫興休怪!實在不得已出此下策,今夜將你請至此處,是為天下大計。”
“太尉大人既已除掉****義,洛陽之危已除,我有一計,隻需遣人於黃河岸麵北誦讀《孝經》,河北之民感化,張角必不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