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春愛情(3 / 3)

最近我越來越喜歡“沉默”這個詞語。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沉默中變得更加純淨和善良。在經過了很多很多,包括很多人知道的那些事情之後,我終於變成一個不再喜歡說話的人。我開始學會了自然去沉默,而不是帶著不甘帶著難過去不說話。我覺得沉默很好,讓世界變得和平。我越來越喜歡小四的以前對我說的話了,雖然我們素不相識,但他能從文字中指引我,他這是變著法的告訴我,年輕人,誰的青春不狗血,熱血的青春不屬於我,而我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得不到又不願意失去的苦情的墊背,是個對自己的生活感到惡心的人。

以前我總是覺得自己八麵玲瓏,可是現在,我突然發現自己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好好生活,不知道一些話,應該如何說,才能繞過你的疼痛。所以我就選擇了沉默。其實我知道真正生活痛苦的人卻在笑臉的背後流著別人無法知道的眼淚。生活中我們笑得比誰都開心,可是當所有人潮散去的時候,我們比誰都落寂。所以很多時候我都不想再去寫我生活中的憂傷,我想讓那些憂傷沉澱下來,沒有人知道,當千年萬年後,我的骨骼變成飛揚的塵埃,我想它們也應該凝成了晶瑩的琥珀。

突然想起薛馨穎的經典話語,她說,考試的什麼統統都去死吧,我會選擇夏日陽光明媚的午後好好禱告。

薛馨穎有時候在人群裏比誰都瘋比誰都快樂,可是有時候在人群裏突然地就沉默。我遠遠地看到她木著一張臉我就知道她不開心。

記得當時薛馨穎陪我穿行在中國政法大學裏的身影,她的頭發還是像以前那樣倔強地飛揚在風裏麵。然後我收到安熙兒的短消息,她問我,馨穎人呢?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

我記得有次她考試失敗,ESL課程不合格,我陪她坐在操場的石階上。她爸爸走過來,說了她很久,我在旁邊沒有說話。當馨穎的爸爸轉身離開的時候,馨穎突然把臉埋在膝蓋裏就哭了。她一直以來就是這麼倔強的孩子,比我都倔強。所以她最難過,也最容易受傷。她經常問我一些讓我難過的話,她說,是不是我真的注定沒有幸福?如果是,那麼我就不再爭取了。是不是我一定要按照父親的意願來活著呢?那樣我活著也是死了!到了飯點,食堂裏總是擠滿了人。我端著飯盒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個兩個人的位子,於是對著遠處發呆的馨穎招招手,叫她坐過來。吃飯的時候馨穎一直吃得很慢。我好幾次轉過頭去看她,她都隻是拿著筷子不動,盯著碗裏像是裏麵要長出花來,我好幾次無奈地用筷子敲敲她飯盒的邊緣,她才回過神來輕輕笑笑。一直吃到食堂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和馨穎才吃完離開。食堂後麵的洗手槽也沒人了。水龍頭一字排開。零星地滴著水。我挽起袖子,把手伸到水龍頭下麵,剛一擰開,就覺得冰冷刺骨,水龍頭嘩嘩的聲音。像是突然被打開的閘門,隻要沒人去關,就會一直無休止地往外泄水。直到泄空裏麵所盛放的一切。

從食堂走回教室是一條安靜的林蔭道。龍柏隻剩下淺黃綠色的枝椏。葉子鋪滿一地。黃色的。紅色的。緩慢地潰爛在前一天的雨水裏。空氣裏低低地浮動著落葉的黴味。那些兩個人獨自鏗鏘的日子,那些在畫紙上用手抹出銀灰色陰影的日子,那些騎著單車追逐在學校的香樟樹下的日子,那些念著明月夜短鬆岡的日子,那些在深夜起來衝咖啡的日子,那些徘徊在唱片店一排一排長長的唱片架前的日子,那些奔跑在記憶裏卻消失在現實裏的日子。真的好想對大海呼喊,你回來可好,我願意陪你到天荒地老!

和她在不知情地四季裏穿行,這一切令我表情變化,分道揚鑣,等來年又來年的一個殊途同歸,而四季的枝依然斷一根,兩根,遮蓋了消亡的容顏。

我曾經設想過和她久別重逢,也許是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在陌生的機場,我和她提著行李匆匆地擦肩而過,然後彼此都站下來,一瞬間忘記了說話。機場的咖啡廳,往日的時光比咖啡的氣味香濃。也許我和她相逢在學校的操場,當多年後我回到我的故鄉,去我曾經念書的學校,看那些小孩子同我們當年一樣奔跑,嬉笑,男生羞澀地問女孩子可不可以用單車送她回家,女孩子坐在樹下為自己喜歡的男孩子疊複雜的紙鶴,我觀望著這一切覺得往日如流水散開來,一抬頭,看到一個已經麵目模糊可是感覺清晰的人,或者她,或者溫湘,或者易瑤,她如同兩年前一樣站在香樟樹下,落葉一片一片一片。和我一起穿越四季的罅隙,看黃昏下的絲絲餘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