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從那一幕中清醒。對於這件事我一直愧對林楓,愧疚的心總會在莫名的夜裏折磨我,自終我都認為自己是一個好孩子,可能在別人的眼裏我是個缺乏教養的壞孩子,一個人變壞的原因大多和他的家庭成分以及所處的環境有關!我是個壞孩子,我從未否認過,我想,從生下來的那天起,就是這樣,我從未奢望過這個社會能夠給我同情心,也從未對這個世界產生過抗議!有些人認為我可惡極了,但事實上,我並沒有他們表麵上想的那麼可惡,隻是他們從骨子裏就不認同我而已!我想,愛我的人,他們是不會用異樣的眼光來看我,更不會在我的背後非議我的家庭成分!在那次後我和林楓斷了聯係,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在餐廳吃午飯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問薛馨穎:“你知道咱們學校籃球校隊嘛?”

薛馨穎嘴裏塞滿了土豆絲,又用勺子挖了一大塊白飯塞進嘴裏,吃得倍是香甜。連連點頭:“知道啊,怎麼啦。”

我“哦”了一聲,心裏嘀咕怎麼薛馨穎知道我為嘛不知道呢?

薛馨穎瞪大了眼睛,仿佛是被噎住了,將手裏筷子勺子全丟下了,說道“陶然,你怎麼關心起籃球校隊了,你不是不喜歡打球嘛”

最後一句話聲音稍大,“我告你啊,籃球校隊裏我老喜歡周曉波了,長得老帥了”惹得隔壁餐桌的同學都往這裏望,我不由沒好氣的說“咱能別這麼高調嘛。我長得讓你很為難嗎?

薛馨穎啊了一聲,滿臉奸笑“長得還湊合,不影響市容”

時間像看不見的幽靈,悄悄地飄過每個人的身邊。像箭一般,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五年過去了。

記得遇見林楓的那天不是在校園裏,而是在一家娛樂場所裏。林楓在這家娛樂場所裏兼職做酒水推銷員。

服務生走過來的時候,我都傻了。

我還以為我看錯了,要麼是喝酒喝得我都有幻覺了,可那人真的是林楓。雖然他穿了襯衫打了領帶,雖然他看上去很讓我覺得陌生,但他就是林楓!

林楓似乎也意外極了,但他隻看了我周圍人一眼,然後就轉過頭看我!

顧維新坐在那裏沒有動,隻淡淡道:“坐。”回頭吩咐林楓,“可以上酒了。”

我已經不太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了,隻覺得不敢抬頭,兩隻手擰著衣巾,就像那衣襟是我自己的脖子似的。這是我頭一回和張雪晨在一起的時候遇見我認識的人,愧疚心讓我有點透不過氣來,我鼓起勇氣說我要去洗手間,其他人根本沒有理我,張雪晨和顧維新親熱地不動聲色,我隻眼巴巴地看著章雪晨的朋友“要不你陪我上衛生間吧”。吳炎鑫的聲調似乎非常平靜:“上衛生間?好啊”她就是這麼善解人意。當我剛走出衛生間的時候就看見了林楓,我借著酒勁忽然笑了,吳炎鑫說我笑起來的樣子很帥,露出迷人的小酒窩,讓她心裏寂寞難耐”她說,要不今晚陪我,我拒絕道“到時候再說吧。”我對他們介紹道,“這是我的好朋友林楓”他們幾個人誰都沒有理我,都隻是跟對方說著話。但我卻像呆在冰窟裏似的,連指尖都涼透了。

“服務生上酒”。顧維新終於回過頭來,對林楓說,林楓說,“幾位還需要其他什麼東西?”吳炎鑫說“給我來瓶果汁吧”!

林楓送來果汁後,我想我們是有關係的,而且關係還不淺。

我最後還是吩咐他坐下,和他寒暄之後大致了解了他最近幾年的生活狀況。自那次誤傷他後,他全家搬到了北京,可生活條件並不理想,他父親為了追求理想化的人生全然不理林楓母子的感受,狠心離去!林楓說我是他的偶像,一直想在學習上超越我。還是很榮幸的考進了北大附中,可生活總是毫不留情的折磨他,為了給母親減輕負擔,為了自己的生活費,為了有義務照顧自己和母親,他每天都幹著一些最底層的工作!那天我問他,“在這兒你一月能掙多少錢”林楓歎了口氣“不多,客人多的話收入平均每月八千,要是遇到淡季的話沒那麼多,也就四五千塊錢,幹我們這行,套一句話叫不要臉,堅持不要臉”我點了點頭“這麼著吧,每月一萬,跟我幹”林楓很驚訝的看著我,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啊,這麼多,幹啥呢”

他雖然對我知道的不多,但隱約也聽說我父親是白手起家,正趕上了經濟騰飛,從開磚廠開始,後來轉戰房地產,一手開創出了不凡的基業。我笑著說“陪讀,每天跟我混”。林楓在我的勸說下還是答應和我們交往。錢真是個好東西,在精神方麵我不能給林楓什麼,但起碼在物質方麵可以讓他得到更大的滿足。很快他就融入到了我們的圈子,和我們一起在校園裏談笑風生,一起在酒桌上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