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艱難地轉身,迎上周楚閔泛著淚光的眼睛,眼神那般悲涼無助。他與自己明明不熟,可喚她的名字時卻那樣含情脈脈。彷如相戀多年的戀人,曆經苦難之後,終於見麵了。
原本跌倒的周楚閔,被護士扶上了輪椅,期間阿沫還上去幫忙扶了一把,而之曉則猶如懵圈一般,呆呆地看著周楚閔如何艱難地被扶起,然後坐回輪椅上。而在這期間,周楚閔那原本悲傷的眼神浮現了一絲受傷,也許苦於之曉的麻木,可即使這樣,他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之曉。那樣愛的那樣熟悉的人,怎麼會不了解之曉是受到驚嚇了呢。
待周楚閔坐好後,他伸出修長的雙臂,似乎等著之曉衝過去抱住他,可他卻不知道之曉已經記不得他是她的愛人了。之曉懂這個姿勢,每每陸瑾辰這樣,她都迫不及待地衝進他的懷裏。可眼前的男人不是陸瑾辰,而是周楚閔,不太熟悉的人。
見之曉不反應,周楚閔收回了手臂,倒不是他不堅持了,原本他身體就剛剛恢複,撐開手臂都需要他費很大的勁。他則用眼神溫柔地看著之曉,有些蒼白的嘴唇微張:“之曉,你好嗎?我回來了!”
阿沫身體微微一怔,原來,周楚閔恢複記憶了。見之曉久久不反應,阿沫上前,微微一笑:“周楚閔,你嚇到之曉了。”
“阿沫,我都記起了。謝謝你陪伴了之曉這麼久。”
阿沫頷首一笑:“也許,你要感謝的人不是我!”
周楚閔無奈地笑了笑,仍目不轉睛地看著之曉:“我親愛的之曉啊,現在到底是我失憶了還是你失憶了,我有這麼讓你感覺陌生嗎?”
“我……”之曉還真說不出緣由了,感覺眼前的男人就是在胡說八道,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他親愛的了,他親愛的,明明是陸安然。
阿沫同樣無奈:“她是失憶了,現在依然是。”
周楚閔聽此,眼皮微垂。唏噓命運竟如此待他們。他是恢複了記憶,可這一年來發生的一切,是真真切切的。剛開始的幾天,他完全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卻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
他與安然,之曉與陸瑾辰,他很清楚。同樣失憶了,他沒有立場去責怪之曉此刻的麻木。畢竟他現在在她記憶裏就是匆匆過客。可悲至極的是,在他還沒有恢複記憶的時候,還覺得之曉與陸瑾辰郎才女貌,曾誠摯的祝福過他們。
起風了,吹得之曉眼睛生疼,不一會兒就眼眶濕潤了。而與她四目相望的周楚閔,眼眶一直是通紅的。
同行的護士很體貼地拿一件毛毯搭在周楚閔腿上,並溫柔地對他說:“周先生,風大了,回去吧!不然等會周夫人該擔心了。”
“周夫人”三個字,讓阿沫誤以為是安然,便收回了起初對周楚閔的同情:“周楚閔,既然你現在已經和安然結婚了,那麼以後就與之曉兩人相忘於江湖,各自安好吧。”
之曉自言自語地說著:“對啊,安然呢?”
周楚閔解釋著:“之曉,我沒有與安然結婚,我愛的人隻能是你。這一年很抱歉,我失憶了,沒能在你身邊。”
之曉知道自己失憶了,可她現在愛的人是陸瑾辰。也許曾經她愛周楚閔,可那份愛已經隨失憶消失匿跡了。可就算她這樣對自己說,她聽著周楚閔那樣憂傷的告白,仍然淚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