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折騰,原本疲憊不堪的雇傭兵們的腎上腺素激增,讓他們倒是有力氣跟著……或者說是被逼迫著跟著部落的人走向骷髏塔,唯一讓他們覺得心安的隻有這個目的地了-他們原本也是要去那裏的。

路上有幾次蘇顏和穆子揚他們試圖奪取武器,但是麵對著周圍各個角度指向自己的槍口和利箭,他們隻好打消了念頭。

道路……或者姑且算是道路吧……越來越難走,到處都是醜陋的樹根和令人厭惡的寄生藤垂掛的藤條困擾著他們,奇形怪狀的樹木和遍布的真菌讓他們感到了一種抑鬱的氣氛,而偶爾出現的一大堆潮濕的石頭或腐敗的殘垣斷壁更強化了這種氛圍……而這些殘垣斷壁估計是日本人或者中國遠征軍留下的。

傍晚時分,這大群人終於來到了一個小平原,映入眼簾的是一堆雜亂擁擠的可憐的棚屋;迎接他們的是更大一群拿著火把和提燈的部落民。

此時從前麵很遠很遠的地方隱約傳來了沉悶的手鼓聲;隨著風向的變化,還能斷斷續續地聽到發狂般的尖叫聲。透過灰暗的矮樹叢,似乎能看見在無盡的夜色中有微微發紅的、眩目的閃光。

所有人安靜的一頭紮進這恐怖的黑暗中,他們踏入的這片區域自古以來就有很不好的名聲,“文明人”對此地一無所知,並且幾乎從沒來過……除了穆子揚這樣的雇傭兵或者其他亡命徒。

以前發動機曾經跟穆子揚說起過他們族人的一個古老傳說:傳說中這裏有一個隱秘的湖泊,是凡人所看不到的,湖裏棲息著一個巨大的、沒有固定形狀的、像水螅似的、白色的怪物,長著一雙發亮的眼睛;在午夜時分,長著蝙蝠翅膀的惡魔會從地底下的洞穴中衝出來敬拜這個怪物。發動機說過,在還沒有佛祖的時候,在還沒有護法尊者韋陀的時候的,在還沒有人類的時候,甚至在林子裏還沒有野獸和小鳥的時候,就已經有這個怪物了。它是一個夢魘,看見了它也就意味著死。但它會讓人做夢,這樣他們就能知道要躲開它。

實際上,現在這些獵頭部落的聖地是在這片可怕的區域的最邊緣,但那地方對於“文明人”來說已經是糟糕透頂了,這裏失去了森林的活力變得死氣沉沉,沼澤地經常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當穆子揚他們在沼澤地裏艱難地向著眩目的紅光和沉悶的手鼓聲方向前進的時候,回響在他們耳邊的是隻有詩人或瘋子才能欣賞得了的喧囂聲。那中間夾雜著人類獨有的聲音,和野獸獨有的聲音,還有更可怕的、分不出是人是獸發出的聲音。

野獸般瘋狂的吼叫和哭嚎劃破了夜空,在暗如黑夜的樹林裏回蕩,仿佛刮起了來自地獄深淵的風暴。有時候那些無序的呼號會停息下來,在一片嘶啞的、像是經過了編排似的齊聲合唱中,會響起雖然聽不懂但是感覺給人驚恐的咒語吟頌聲。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一片樹木稀少的地方,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一切,讓穆子揚他們大吃一驚,蘇顏甚至幾乎被眼前恐怖的景象搞得不知所措了。在一片沼澤中,有一塊大約數百平米左右的、自然形成的草地,沒有樹木,還算比較幹燥。一群人正在上麵跳躍、扭擺,那怪異的樣子隻有在噩夢中才會出現。許多形狀怪異的人赤裸著身體,圍著一個由篝火形成的巨大的圓圈翻騰著,發出像驢一樣的嘶鳴,像牛一樣的吼叫;在火圈的中央,矗立著一個大約8英尺高的巨石,在巨石的頂端,突兀地放著一個小雕像。以巨石為中心支架,在圍繞著巨石的一個大圓圈上,均勻地分布著10個絞架,上麵吊著一些服裝各異的人的屍體,部落的野人就在這個圓圈裏,圍成一圈,蹦跳著,嘶吼著,像是在進行永不停息的某種節日狂歡似的,按從順時針的方向在火圈和犧牲圈之間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