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皇甫玨環的雲箏更緊:“隻是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是啊!身為皇家人,甚至還未出生就已經卷入了宮中的血雨腥風,好比自己腹中的孩子。
記得自己未嫁之前想著嫁過來之後平淡的度過一生,現在想想當真是小女孩的癡心妄想。
這一切的一切,自己其實從未遠離過,隻是換了場地罷了。
“在想什麼!”
“沒什麼,隻是在想我們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子?”
皇甫玨聞言喜上眉梢,一個翻身將雲箏輕穩的壓在了身子,窸窸窣窣的解開雲箏的薄衫,大手在她的肚皮上來回摩擦著:“不管是什麼樣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歡”
雲箏麵色緋紅,一雙剪水秋眸更加瑩瑩動人。
西嶽皇城,長樂殿中,檀香散著嫋嫋薄煙。
木清容撥著手中的黃花梨佛珠,緩緩睜開緊閉著的雙眸。
“事情成了?”
“是”佩心低低的呈上密信。
木清容接過卻沒有翻看,她的手指微微抬起,密信被轉移到了燭火之端,隻聽噗的一聲輕響,薄薄的一頁紙張頃刻間化為了灰燼。
“接下來的事情你知道該怎麼辦?”木清容淺褐色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如同閃電般淩烈決絕的光芒。
佩心驚覺,下意識的喊道:“可是太後,你答應過事成之後饒恕他全家,並恩準他告老還鄉的啊!”
木清容嘴角掠上一絲笑容:“是啊,哀家答應過的,可是佩心,試問哪裏能比得上西方極樂?哀家是想早日送他成佛”
“可是太後?”佩心已然跪倒在地。
“難不成你還當他是你師兄,對他念念不忘?”
“奴婢沒有”
“既然如此,你就親自送他上路,記住,斬草除根!”
深夜,月色已經掩埋在陰雲之中,密密厚厚的天空是像潑了墨般密不透風。
城中西南的一處院落,黑暗寂靜,秋風吹過間樹影婆娑。
原本應該熄燈的書房此刻卻冉冉亮著燭火,燭火下兩杯薄酒泛著破碎的光澤。
佩心率先端起一杯仰頭喝下,辛辣的味道灼的人心酸無比。
“你不用替我惋惜,兔死狗烹是太後慣用的伎倆”說著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白日裏為雲箏把脈的竇太醫。
佩心眼睛紅了許多,自己倒上酒又是一飲而盡。
“記得我們下山的時候,師傅千叮嚀萬囑咐,莫要和皇室宗親扯上關聯,可是那時候的我追名逐利,一心想著進宮成為名載史冊的太醫院判,還牽連得你半生受人擺布,不得自由”
“你我師兄妹一場,說這些做什麼?”
“事到如今,你還肯認我這個師兄,我也沒什麼遺憾了,隻是師妹,為兄死前有一事相求”
“你說就是了”
“我死不足惜,隻是可憐我那孫兒隻是個繈褓嬰孩,並無過錯,還望師妹手下留情,留我竇家一份血脈”
苦澀像無邊的大海漫過心扉,佩心忍住眼淚:“你放心,我定護他周全”
竇太醫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有你這句話,我也走的安心了”
說罷,他顫顫巍巍的端起麵前的酒杯一仰而盡,然後掏出袖中的匕首準確無誤的刺向自己的心窩。
頃刻間,血流如注,濃重的血腥味瞬間蓋過了他身上原本的草藥清香。
佩心咬了咬唇,卻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她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直到整個酒壺一滴不剩,也就在這一刻,眼底的淚緩緩流淌而出。
突然,院中呼的閃過幾道人影,細細的腳步聲不仔細聽絲毫不會覺察出來,接著耳邊響起幾道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不待佩心細聽,已經淹沒在呼呼的秋風中。
佩心驚慌的跑了出來,隻見整個府邸已經燃起了火光,為首的黑衣人見著佩心上前道作揖道:“回稟姑姑,我們已經按照吩咐將整個竇府屠殺殆盡”
佩心心一沉,猶如墜入深不見底的冰窖:“那府中的嬰孩呢?”
“已經刺死!”
黑衣人的話聽起來雲淡風輕,似乎殺人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的很。
“果然是幹淨利落,不愧太後這麼多年培養你們”半晌佩心冰冷道,此刻的她已經麻木。
那些黑衣人自當誇獎,看見火勢已起便都紛紛離開回去複命。
佩心站在原地,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麵前的大火借著風勢越燒越旺,她望著熊熊烈火,望著火光中燃燒消失的府邸以及她愛過恨過的的熟悉麵容,身子一軟,直直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