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時分,項言自外頭帶人回來,那人一身粗布麻衣,被帶進房間的時候腦袋上還套著黑布。
皇甫玨已經躲至屏風後麵,雲箏則隔著紗簾躺在床上。
素馨解開那人頭上布罩,見那人身子雖有些哆嗦但神色到也鎮定。
她行了個禮緩緩道:“讓先生受驚了”
“我家主子近日有些不爽,想請先生來給把把脈,隻是因為身份特殊不能直接登門拜訪,所以隻好出此下策,還望先生多多包涵”
那郎中聽得素馨說的甚是禮貌,被強行帶走的惱怒與恐慌稍稍緩解了些,但是卻沒有說什麼。
素馨見狀,朝向連翹看了眼,連翹便端著銀子走上前來。
“先生放心,隻要你診好了我家主子的病,這些銀子都是先生的”
那郎中看了銀子一眼,又偷偷瞄了眼身後高大嚴肅的項言,神態漸漸軟了下來,嘴角一抽,開始上前為雲箏把脈。
屏風後,皇甫玨靜靜聆聽著,緊握成拳的掌心已經微微沁出了汗。
“怎麼樣?”素馨問道。
郎中眼睛沒抬,淡淡道:“沒什麼,隻是懷了身孕”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心中均是咯噔一聲,素馨與連翹麵麵相覷,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先生確定?”紗簾內雲箏顫抖道。
“老夫雖不是千金一科的聖手,但把個脈還是沒有問題的,老夫肯定你是喜脈,並且已經將近兩個月了”
眾人正陷入震驚中,耳邊又聽郎中道。
“隻是你雖懷著身孕,脈象氣息卻微弱的很,近日是否小腹作痛,又有些氣淤惡心雲箏驚恐萬分,一顆心幾欲彈跳出胸膛:“先生如何知曉?”
“哼,定是飲食上不注意,服食了傷胎的藥,而且還傷的不輕”
“傷胎的藥?”素馨嬌呼出聲。
連翹見狀,趕忙將下午沒喝的湯藥端了過來,遞於郎中。
“還請先生看看,這藥中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郎中似乎察覺出了狀況,接過藥碗湊上前聞了聞,眉頭微皺間舀起一勺淺嚐。
“這藥可是你家主子喝的?”
素馨點了點頭,耳邊傳來郎中的怒吼:“荒唐,怎可這樣喝藥!”
雲箏一個驚慌,翻身已經坐了起來:“是不是藥有什麼問題”
郎中環顧了眼屋子裏麵色沉重的幾個人,目光定在簾帳後雲箏的身影:“這藥可是好得不能再好的藥了”
眾人不解,又聽郎中接著道“此藥滋陰補血,理氣凝神,其中的的桂圓、鹿茸可是溫熱大補之品啊!”
“可是先生方才說這藥。。。。。。”連翹不明郎中言語之意。
“正因為如此,才是荒唐,這些大補元氣之品,孕後久服或用量過大,則使“陽氣愈盛,陰血愈虛”,不僅對胎兒和孕婦無益,反而會加重妊娠嘔吐、時間久了則會出血流產、胎兒窘迫啊”
郎中的話無疑就像一顆炸彈爆炸在眾人之間,誰能想到這些溫補的湯藥有朝一日竟會成為使人流產的毒藥?
片刻後,雲箏率先鎮定,道:“不知先生可有辦法保住我腹中胎兒?”
郎中頷首:“索性你及時發現,憑我醫術我盡力一試或可挽救”
“既如此,那就多謝先生了”
“不必,你若真想謝我,讓你的侍從下次手下留情些就是了”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