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月夜下,穆親王府。
蘇雲揚依舊是往常倚欄而坐的身姿,手中握著一個精致的荷包,荷包上一朵白蓮栩栩如生。
“送於哥哥,隻是哥哥不要嫌棄箏兒針線粗苯才好”
回想當時,雲箏說的話依舊曆曆在目,她青絲如水,含笑若花的模樣也仿佛就在眼前。
隻是現在,那張笑臉人卻早已投了別人的懷抱,隻留下這麼一個荷包空餘念想。
鶼鰈舞,當真是兩人鶼鰈情深麼?
蘇雲揚嘴邊泛起一絲苦澀,心似要被刀硬拉出了洞來,饒是多少止血平痛的藥膏都無法填好。
唯有一壺接著一壺的烈酒,才會讓自己好受一點。
“世子最近一直這樣嗎?”遠處蘇慕雲看到這一幕,向著身後蘇雲揚的侍衛藍澤詢問道。
“自上次和沈府小姐騎馬回來就這樣了!”藍澤如實回稟道。
“沈小姐?”
“是”
“可發生了什麼?”
“卑職不知,隻是聽聞沈小姐似乎提了什麼鶼鰈舞”
蘇慕雲濃眉微蹙,已經全然明白了過來。歎了口氣道“難為他了,照顧好世子,有什麼即刻向我稟報”
藍澤俯首,緩緩退至於一旁。
遙遠的夜幕中,不知哪家歌女的曲調輕輕渺渺的飄過來,隻聽那女子清冷惆悵的唱著“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
翌日一早,穆親王府就來了兩位賓客。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沈若玫和她的父親沈太傅。
正廳中,沈太傅向蘇慕雲行了禮之後恭敬道:“老夫突來攪擾王爺清靜,還望王爺見諒”
“哪裏的話,隻是沈太傅平日裏為皇上勞心竭力,是最為勤勉忙碌之人,今日來此,可是有什麼急事?”蘇慕雲雖早已洞察了二人的來意,卻不點破。
“說來慚愧”沈太傅側目瞅了眼身後的沈若玫繼續道:“老夫今日攜女前來並未有什麼急事,隻是想向少將軍當麵致謝,感謝少將軍肯教我這拙女騎術”
“哦,原來如此,太傅客氣了,沈姑娘冰雪聰明想必一學就會,世子隻是做了皇上交代的事,無需言謝”
沈太傅聞言,不知該說什麼,卻見沈若玫一個勁兒的扯著自己袖子。隻好硬著頭發開口道:“王爺說的是,隻是身為臣子,禮數不可廢”
“那好吧”蘇慕雲抿了口薄茶,對著身旁的婢女道:“去請世子”
婢女點頭,徐徐退去,片刻後隻身一人回來,稟告說:“啟稟王爺,世子一早去了軍營,約莫著下午才能回來”
沈若玫聞言,麵上瞬間不悅了下來。
“既然這樣,那老夫就不打擾了,待少將軍他日在府之日再登門致謝”
“哎,怎可勞動太傅來回折騰,你放心,等世子回來了我讓他親自去沈府一趟,你看可好?”
沈若玫垮下的麵色因此一句立馬好了起來,已經開始想著蘇雲揚登門之日的穿著打扮。
“那老夫就在此替小女謝過王爺了”
“客氣,清和,送太傅和小姐出門”
送走了兩人,蘇慕雲直接向著方才的婢女道:“世子怎麼樣了?”
“回稟王爺,還在昏睡”
“去熬些醒酒湯來,再去把太醫請來給世子瞧瞧,夜裏涼,容易感冒”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雲揚啊雲揚,這一關,你無論如何都得挺下去!
一個女兒越幸福,一個兒子就會越難過。
這究竟是怎樣的罪孽,非要自己的一雙兒女承受這樣的苦楚。
思及此,蘇慕雲撫了撫頭痛的額角,似乎兩鬢的白發又生出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