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漫天飄零著花瓣，白色的小花，叫不出名字。
留了紙條約易含深在這裏等。不知是我早到了，還是他遲到了，在庭院看著花落發呆竟忘了時間。
易含深沒有來，這太讓我意外了。顧不得別的，我直衝到易含深的屋子，沒有敲門，便進去了。
何柔在陪他寫字，多麼刺眼的一幕。
屋中的擺設淩亂，翻到了不少。
腦海中反複著一些場景，何柔要求易含深不再見我，兩人爭執的樣子。
本要質問的話都收了回去，“何柔出去，我有話要問他！”
難得的，何柔沒有和我爭吵，但也不打算離開。
“何柔你最好別惹我，出去！”她留給我一個奸邪的笑容後滿意的退了出去。
當屋子裏隻剩我們之後，我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何柔說有些細節要和我討論，誤了時間，對不起！”
真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嘴巴裏麵說出來的，他為了別人冷落了我。
“怎麼這裏這麼亂？你和她在打架？”
“沒有，我想找東西，隻是沒找到！”
我背過身假裝整理東西，眼睛不敢看他，“找什麼呢？要我幫忙麼？”
“情，不用了。你回去吧！”
“回去？回到哪裏？輪回城還是青冥山？易含深，你說我殘忍，可每一次不是你成親逼得我崩潰？為什麼你不能說這裏是因為你想見我被何柔阻止才會這樣？為什麼你不能說你一點也不愛何柔，你會馬上帶我離開這裏？我是為了誰離開青冥山。是你，易含深。隻因為你的一盞燈籠就讓我茶飯不思，因為你我可以放下爹娘，因為你，什麼都是因為你！”
桌邊的紙上雖然沒有字，但憑著點滴的印子不難猜出：對不起。
現在的他連伸出手抱住我都做不到。
解釋的話說不出口，我問易含深他會怎麼做？
他說何柔是國師的女兒，國師剛去世，他要擔起這個責任。
他的每一個字都是利劍，刺進了我心裏。
第一次，卑微的問到，那我呢？這句話是我最不想說出口的，一旦話說出口，我就等於把我自己的尊嚴踩在了腳下。
他說，你值得更好的人。
他盡然可以殘忍到用這麼冠冕堂皇的話來傷害我，一瞬間讓我感覺我們之間是如此的陌生。
“說什麼對不起，這些話有用嗎？到底你的心是怎麼想的？你說的二十年呢？你說過你會等我的。這一切就真的那麼不可挽回了嗎？如果我不出現就不會有這一切。我寧可在後崖麵壁二十年，也不要現在這樣的結局。”
這樣的局麵不曾上演，我們之間有太多的糾葛。但無論怎麼樣的困境我們都因感情而聯係在一起，如今這一份感情快要消失殆盡，我該如何挽留？
明白不管我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一個人離開，筋疲力盡。
易含深追出來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
聽不到他的哭泣，看不到他的痛苦，感受不到他的溫柔。
當天我離開了雪華山莊，雖然不知道應該去哪，隻是無法在和他在同一個地方。
我應該是餓倒在了繁犖樓的門口的，兩日滴水未進。
繁犖樓的媽媽認出了我，這不是當年驕橫的情嘛！
現在隻是個落魄女子。
她救了我，卻不問我原因，隻問我要去哪兒，我說想留下。
她把我留在了繁犖樓。
燒掉了所有慕嫣然的信。
“怎麼身體剛好點就做些不靠譜的事情？把這些信燒了做什麼？”
“已經沒用了！”
“情，過去痛苦，你既然做不到遺忘至少也要適時停止，不要再讓痛苦繼續折磨你！我留你下來可不是要你這個樣子的。”
“我會的！”
我在繁犖樓做些雜事，不是裏麵的姑娘了，這次的命運在自己的手中，隻可惜用不著了。
慕嫣然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理，再一帆風順的人都會有一個大劫。
我的大劫結束了，因為我適時停止了。
花了一個月，用孤獨和冷漠衝淡了感情。
這看似短暫的一個月卻漫長得難以形容。
繁葷樓裏的姑娘名字都很別致，不如別處那麼庸俗。如繁景，又如我現在遇到的她，子衣。
我的差事基本就是陪著她，隻是她本人不願意。用她的話說，丫鬟比主子漂亮還做什麼事。
平時我依舊都是薄紗遮麵，也盡量避免在人前出現。隻是子衣時常要出去會客。
這兩日總往城中小王爺的府上跑。
別的還好說，這個小王爺整夜就是給子衣灌酒，根本就是不懷好意。我站在旁邊也厭惡至極。
子衣的酒量還算放心，前兩日都是小勝，我們安全回了繁葷樓。
今日不知怎的，子衣被灌得不行，一手撐著額頭，意思不能再喝了。
那小王爺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怎麼會這麼輕易放過。
子衣是搖手都沒什麼力氣了，另一個手拉著我衣服說要回去了。
我識相的過去扶她：“子衣小姐，不早了，該回去了，不然會被罵的！”
結果當然沒那麼容易，小王爺還若無其事的過來勸酒，說是喝不了就在府上住下，明兒個再回去。
“不了王爺，繁葷樓有規矩，姑娘們晚上一定要回去！”
“有你丫鬟什麼事。”小王爺一把甩我出好遠，繼續勸子衣喝酒。
實在看不過去了，搶過子衣手中的酒杯，禮貌的回應：“王爺好酒量，子衣小姐不勝酒力，我先帶她回去！明天再來請罪！”
事情當然沒那麼好過，被攔下也是預料之內的事情。“本王花了三天難道就讓你這麼個丫頭攪局？”小王爺顯然不耐煩了，示意家丁帶走子衣。
我和家丁拉扯過程非常艱辛，薄紗被扯了下來。
家丁的動作就停在了這一刻。
小王爺像是中了邪的走向我，眼都不眨，“你也太美了！”
子衣卻擺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就在這時，三個人同時動手，小王爺要過來搶人，而我也運氣準備動手，子衣就適時的擋在了我們之間。
“王爺，再如何我們也是繁葷樓的人，背後有雪華山莊撐腰，定不是說動就動的了的人。我看今夜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