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他的手,墨畤連滾帶爬的到他身邊,扶起他的身子,讓他依靠在自己的懷裏。
“你不哭,,不哭。”
賀蘭終於夠著了她的臉,沾著血的手替她擦眼淚。
“你怎麼這麼傻?”
墨畤眼淚模糊的看著他,心如刀割,有一種情,跟愛無關,但他就是住在了她的心裏。
“不傻,為了墨畤,一點都不傻。”賀蘭搖搖頭,一點都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墨畤悔恨的腸子都青了,她恨得給自己打上幾個耳光。
他沒了力氣,說話的聲音也小了。
墨畤隻能緊緊的抱著他,將耳朵貼在他的唇邊,才能聽清他的聲音。
身後的趙友延,轉身看著他們倆,目光深沉,墨畤歇斯底裏的樣子,讓他想起了他的過去。
夫人剛過世的時候,他也是那樣的瘋狂,抱著她不撒手。
家裏人以為他魔怔了,把道士都給請進家裏來了。
他笑笑,念叨:
“樓頭殘夢五更鍾,花底離愁三月雨,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
這是他夫人生前最愛的一首詩,而他隻道:“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揚長離去,墨畤看都沒看他一眼。
整個房間裏,隻剩下她和賀蘭。
她聽清了他說的,他喜歡那個初在客棧相遇時候的無生。
而他叫無味。
……
她從窗下掉落,幸虧得了他的相救。
因為覺得他的背影很像一個人,她厚著臉皮追問:“誒,恩人,我叫無生,你叫什麼名字?”
賀蘭停了一下,微微的回了一下頭,淡淡說道:“無味!”
無味?還是無謂?
當初他在街上牽著馬,如果就此駕馬離去,是不是就不會有今日一劫?
因為索然無味,所以了無生趣。
但他其實就是為了接近她,才叫無味的。
她沒有刻意的去想這些,但是腦海裏卻清晰的浮現了出來。
他們之間相處的每一刻,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情,在這一刻,清晰無比。
“墨畤,回家吧,義父……幹娘……他們很……惦記你……”
賀蘭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說出了這一句話,然而說完了之後,他卻沒等墨畤說話,那虛睜著的眼睛徹底的閉上了。
墨畤緊緊的揪住了胸口,疼的她嚎啕大哭。
賀蘭死了,無味也死了,他替她死了。
他讓她變成了一個負債累累的人。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還不完。
她不能痛恨誰,連趙友延都不能痛恨,她隻能痛恨自己。
一切都是她有引起的。
可為什麼死的不是她呢?
墨畤俯在賀蘭的身上,緊緊地抱著他,她多希望他能睜開眼,打她一巴掌,指著她的鼻子罵她。
是她昏庸,是她懦弱,是她薄情,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錯。
“賀蘭哥哥,你醒一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不要離開我……”
說完這一句,墨畤猛的抬手狠狠的給自己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她有什麼資格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