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長蕭定睛一看,竟然是老熟人。
“朕該怎麼稱呼你?右相大人,還是北夜攝政王?”
他的嘴角緩緩的揚起了一抹譏諷的笑意,曾經他自以為運籌帷幄的右相,現在他的死敵。
北夜攝政王?
嗬嗬,真是天下第一奇談。
“一個稱呼而已,您哪個順耳,就叫哪個。”
衛延笑笑,緩緩的走近鳳長蕭。
鳳長蕭眯起了一雙眼睛,相比一年以前,衛延的身上,好像還是有點不一樣。
“你來幹什麼?”
他不想客氣,事到臨頭,他們之間也無需客氣,直奔主題還好一些
“那就請這些將軍下去吧!”
衛延笑著看著跪在底上的那些文臣武將,然而不待鳳長蕭發號施令,他們便自行退場。
見此場麵,鳳長蕭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牆沿上。
“你讓朕,成了孤家寡人。”
鳳長蕭的長劍狠狠的矗立在地上,他就是靠著這一把長劍的力量,才能坐的住。
“不,是墨無言。”
衛延的臉上始終掛著那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是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
一年前,他也曾這樣逼迫過北夜,隻是他沒有成功而已。
因為當年,他換了從菊心屍體上拿的布防圖。
鳳長蕭是一個英明的君主,隻是他錯愛了墨畤,所以淒慘。
聽見墨無言三個字,鳳長蕭淩亂的發下,那一雙深沉的眼睛閃過一絲狠厲。
但是他在狠厲都沒用了,他自嘲的笑了,隨後卻隻能仰天長笑。
這一笑,包含了數不盡的滄桑和不甘。
“你該感謝你的皇後,是她讓墨畤保你一命。北夜皇的意思,隻要你南鳳向北夜俯首稱臣,他便率兵退出南鳳五百裏以外的關隘處,放南鳳一條生路,南鳳依舊還是你管轄。”
鳳長蕭怔愣了,皇後,是皇後的意思。
他竟然那樣的負她……
想起她那天血流成片的模樣,絕望眼神,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鳳長蕭隻覺得心口湧上一股腥甜。
這輩子,恐怕再也沒有人會這樣對他了。
可是向北夜俯首稱臣,雖然南鳳還是他的地盤,卻再也不能稱之為南鳳國,而是歸北夜統治的一個轄區,自稱為王。
鳳長蕭緩緩的站了起來,俯瞰著萬裏江山、
可是即便錦繡如畫也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了。
他想戰,就算死在沙場上,也要挺著腰杆子。
可是……皇後竟然要他活著。
南鳳的將士已經軍心渙散,誰也不肯在戰場半步。
這南鳳的就錦繡河山,終於還是敗在了他鳳長蕭的手裏。
喉嚨裏的腥味越來越重,他在也忍不住了,猛得噴薄而出。
鮮紅的血,噴薄在雪地上,染成了猩紅的一片。
衛延大驚,疾走兩步,扶住鳳長蕭癱軟的身子。
他險些一頭栽倒在城樓下。
“我答應!”
這是鳳長蕭尚未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皇後讓他活著,他便活著吧。
是他對不起她,就用這輩子的餘生卻贖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