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畤掙紮著掙脫墨無言的懷抱,就像一個瘋子歇斯底裏,墨無言不敢鬆手,隻能死死的抱著,任憑她拳打腳踢也決計不鬆手。
不堪回首的過去,血流成河的回憶,都隨著這道傷疤的暴露而清晰的印在墨畤的眼前。
她不是鐵打的,她的心已經血肉模糊了,為什麼一定要逼迫她?
墨畤狠狠的一腳揣在墨無言的小腿上,頓時痛的他五官扭曲。
可他不敢鬆手,因為一鬆手墨畤就會沒有了。
她現在就是他手裏握著的一塊燃燒的炭火,舍不丟就隻能用血肉之軀讓她燒灼的慢一點。
墨畤反過身來揚起手,一巴掌毫不猶豫的打在墨無言的臉上。
“你現在滿意了?看著這張醜陋的臉你是不是很滿意你七年前的傑作?”
她含著淚水的眼看的墨無言心碎,抱在她的手也失去了力氣,漸漸的垂了下來。
呆滯的眼看著墨畤,痛苦的仿佛快要死去了。
“你大概永遠不會知道,要不是我師父恰巧路過,那柄長長的刀,劃過的不是我的臉,而是這顆頭顱……”
墨畤指著自己的臉,述說著當時的場景,即便是七年後,眼裏也是對那一幕場景的恐懼。
這聽的墨無言心驚,也心痛,他根本無法想象如果他趕過去看到的是墨畤身首異處的場景,他會怎麼樣?
“都死了,爹爹死不瞑目的屍體就在我得身邊。那些人,視生命為芻狗,手起刀落毫不留情……我身邊都是死人,流了一地的血,到處都是紅色的血……”
籠罩她的是隨時都會死去的絕望,她的小哥哥沒有來救她,讓她眼睜睜的看著那沾滿鮮血的刀直直的砍向她的脖子。
墨畤活著的每一天都身處在地獄裏,沒有希望。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墨無言痛苦的抱著頭,慢慢的蹲下身子。從她嘴裏說出那些話,每一幕都像他親身經曆一樣。
墨畤始終不願意揭下麵具的原因也被揭開,墨無言很後悔,剛剛自己為什麼要衝進來。
或許沒有揭露這一層,他們還尚且能好好的相處一陣。
墨畤笑了,淒涼的笑了。
過去的那些日子,寫滿了空洞和恐怖,讓她不敢輕易觸碰。曾經的那些美好也還是終究死的不明不白,連祭奠都找不到墳塚。
墨畤看著蹲著地上抱頭痛哭的墨無言,心裏湧起一陣快意。
痛了吧?終究還是痛了?
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被磨平的,有些東西就像是烙印生生的印在心裏,永遠都除不掉。
無暇和致玄呆呆的看著這一幕,站在門口不敢踏進一步。
被墨畤的臉嚇到,也被她說的那些曾經發生在她身上的過往嚇到。
無暇對上墨畤的眼睛,突然明了她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他自認為天下沒有比他師傅更癡情的人,但他沒想到,愛,並不能磨平一切。
墨畤受的傷害,曾經在死亡邊緣徘徊,那種沉澱進心底的心結,是誰都解不開的。
無暇移開與墨畤對視的眼神,心裏湧過淡淡的哀傷。
他和師傅都錯了,或許把墨畤留在南鳳朝其實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