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兒紅了雙眼,瞪著雙眸看著腳邊的蛇群,全身僵硬,嘴唇被咬出了鮮血,卻不敢縮腿,也不敢出聲。
其上一條,紅眼細鱗,頸後左右各一條紅白縱線,短尾焦紅,纏腿而上,半身探出幾乎伸到季晴兒胸前,四目對視,季晴兒屏住呼吸,不敢言語,心中卻大驚道:“竹葉青!”
四目便一直相對,半晌二者誰也沒有動靜,堂外暴雨傾門,風力狂卷直打到季晴褲腳之上,季晴卻也顧不得許多。眼看那竹葉青緩緩張開了嘴,千鈞一發之際微微一偏頭,閉眼之際,隻聽得一聲刀出鞘。
再抬起頭,群蛇已死絕,鮮血染了半身,竹葉青的屍體依舊在腿上抽搐不停,季晴慌忙將其蹬落,才抬起頭看見曹酉一臉通紅站在麵前,卻是酒氣更濃。
曹酉一臉不屑,在黑暗中輕輕蹲下也學著那黑衣人捏起季晴臉頰,笑道“妹子,哈。。”
言罷猛地一個耳光打在季晴臉上,直接將季晴打翻,小姑娘胳膊被擰住幾欲脫臼,鑽心的疼痛,她卻咬住了牙,輕輕但是極其認真的說道:“是有人誣我。”
“便不是你殺的人,此事也因你而起。”曹酉抬起酒壺。不屑道:“我在此守你已有一個時辰,便見了剛才這諸多故事,莫非此時還不承認柳呲是因你而來??”
“就是因為你,師父連六十大壽都過不得了,不管如何你都活不過今夜了。”曹酉又喝口酒,回頭一口吐在季晴兒臉上,嗆得後者又咳嗽起來。道:“人命都沒了便不講道理了,大師兄已經去了前山,那黑衣賊再有本事也活不得,你倆就留下給小師妹賠命吧。”
言罷扛刀離去,季晴咬著牙慢慢的倚著桌腿坐起來,背後手腕因為疼痛顫抖不止,她用力將右手貫向地麵。骨骼噶楞一聲響,季晴脫臼的手腕終於複原,鑽心的疼痛從手腕襲來直傳心中,她隻是紅著眼睛渾身顫抖,卻仍舊沒有眼淚。
她就怔怔著看著滿山風雨,看著山巔那一叢青竹輕輕飄搖。
也不知道姓張的還好嗎?她這樣想。
恍惚中忽然聽得一聲刺天箭響以及陣陣怒喝。
感覺整個前山再次哭嚎起來,黑影亂舞,滿峰山鬼。
後山祠堂的門就那麼大開四方,隨憑風雨野獸奪門而入,任意肆虐欺淩那個不能有任何作為的小姑娘。
月下有鬼哭。
又有人至。
祁、建卿!!!
季晴兒這一晚喜悲皆無的臉上,恍惚終於退去,定下精神之後,眼中便隻剩憤恨。
“你到底是誰?”
後者沒有回答,隻是蹲下輕輕揉了揉她發紅的手腕,隨後又抽出匕首解開了她的繩索,最後食指輕輕叩了叩她後背下三寸的一個穴位。
忽的一下,季晴像一頭遭受了無數的淩辱的幼獅一般掠起,所有的壓抑隨著一記鞭腿全數釋放出去,將好心救他的七師兄直接踢翻到牆柱上,隨即跌落下來的還有無數塵土和灰塵。
這一瞬間仿佛兩個人翻轉過來,坐在地上的小女孩站起來,站著的七師兄倒下去,唯一不變的是兩個人都在對著咳嗽,對著咳出血。
“快走吧,一會張居肆隻怕。”老七一臉歉意,又咳嗽起來。
季晴左右看了看,一腳踢飛那竹葉青的斷頭,看著一臉歉意的老七,卻也來不及追問,狠狠跺跺腳,奔出祠堂,直下山去。
祁、建卿慢慢坐起來,看著窗外幾個起落已經快看不清的背影,又咳嗽起來。
半晌,那祁、建卿終於緩過神來,對著青風道人的靈牌撲通跪下,猛的磕起頭來,臉部扭曲,滿眼清淚,也不擦嘴角的血,隻是壓著嗓子,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若有天,你便要了我這條爛命。我也雙手奉上。”
隨後泗承山上的七師兄,撿起那把解開季晴的匕首,閉眼咬牙狠狠劃開自己左臂,一邊踉蹌跑向前山,一邊大喊:“那妮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