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萬別。咱們現在缺少專業設備，清洗不了飛機上的輻射塵。”胡雪雯撫摸著巨鳥的羽毛，柔聲道，“你回來就好。”
朱石蹭了蹭特派員小姐的臉頰，接著便昂起頭來。微暗的光線無法影響它的視線，後方景象一目了然。龐大的車隊基本熄了火，幸存者們不是躲在車廂裏當鴕鳥，就是趁著夜色潛入了兩邊的山林，撒丫子逃跑。一般來說，隻要你不去打物資車或者挾持駕駛員的主意，警戒的狂熱者士兵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零星的幸存者逃竄而去。
在天空中時，他便粗略地看過了地上的景象。然而直到此時，他才深切地感受到……
在恍若天災的頂尖捕食者麵前，人類實在太過羸弱了。
“雪雯大小姐，你不去阻止他們嗎？”朱石挑了挑好看的眉毛，頭頂冠冕般的翎羽隨風搖曳，蕩起陣陣光暈，“好不容易救出來的人正在逃跑呢。”
“跑就跑吧，反正也留不住。”胡雪雯聳聳肩，無所謂地道，“說實在話，少留點人才好呢。以前覺得自己已經相當理解‘一個天朝人是龍，一群天朝人是蟲’這話，可實際管理了數萬人之後才發現，我還是太嫩了點。”
“這不怪你，要不是……”朱石頓了頓，沒在周圍見到和禦寒的影子，不由歎息著道，“真要找個人責怪，我才是首當其衝的那個。”
之前一直追在他屁股後麵叫“姐夫”的高中小女生這時卻躲進了車子裏，似是不願見自己。想來也是，他剛剛吃掉了對方的親姐姐，這事兒放在誰身上都好受不了。
“不，老朱，你不明白。”胡雪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輕輕靠在巨鳥的青羽上，“我平時表現出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實際卻已失去了對團隊的洞察。放在以前的話，蘇弈秋和左蕊哪兒有機會搞什麼政變？她們有這個念頭的時候我就能察覺到了。整天既要忙著處理政治部下屬居民的事情，又要和另外兩方勢力勾心鬥角，我……我有點力不從心。”
“沒人是天生的領袖，咱開國的主席朱太祖厲不厲害，曾經不也是個被拖欠工資的圖書管理員嗎？”朱石輕聲安慰道，“覺得累就休息休息，沒必要這麼拚命。”
“不拚命怎麼行呢，我的老朱。咱團隊裏可是有個外掛般的‘未來視’，她看到的東西……恐怕不是你一個人能應付的啊。”
當然，這話胡雪雯隻敢在心裏轉悠，暫時還不是和盤托出的時候。
“咱們這回算是從頭開始了，老朱。”胡雪雯伸個懶腰，強行提起精神，“你有什麼想法嗎？”
“雪雯大小姐，大家在人類中都是頂尖的好手，尋常進化者都奈何不得你們。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朱石頓了頓，凝視著胡雪雯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著。
“為了吃掉那些幕後黑手，我……必須要組建自己的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