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死死地咬著牙，第一次露出了憤怒與憎恨交織的表情。
“那你告訴我們的那些信息，你提出的妙計……都是假的？還有我親孫子，胡家女娃也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是不是！”
“當然啊，老家夥。”那人聲音虛弱，氣勢卻絲毫不減，輕蔑地看著麵前二人，“軍方的士兵也是寶貴資源，能減少一些非必要消耗也是好的。與其放任朱石全滅掉你們，還不如直接來個斬首戰術，從內部將軍方高層一網打盡。”
“‘陷害拯救人民於危機的進化者，取水歸來的大英雄，反而因功績而被軍方嫉妒，甚至用出了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要是沒猜錯，明天預定的毒發之時，就是你們反擊之日。不僅想讓我們去死，還要讓我們在死後背負罵名，順帶著又給朱石那野小子造了波勢，最後和平接收我們的軍隊。”
老人深吸口氣，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猛地一拍扶手，也不知是在讚歎還是怒罵。
“一石四鳥，好手段，好心機，不愧是老胡家出來的人！”
說到這裏時，他已徹底調整好心緒，再次恢複成往日那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所以呢，這次你想從我們這兒得到什麼？事先說明，我們軍方這回差不多山窮水盡了，拿不出什麼像樣的籌碼。”老人挑了挑眉，大大方方地揭出自己短處，也在試圖摸出對方的底線。
“司令，我之前跟你說過吧？我想要更多的權力。”男人胸膛起伏越來越劇烈，仿佛興奮到了極致似地，“這次我看到了機會，真正一步登天的好時機！”
“哦？願聞其詳。”
告密者捂著嘴，瘋狂地咳嗽著。指縫間漏出絲絲血液，黑得如同墨汁，還散發著濃鬱惡臭。
“這不是活人該有的血。”老人心中一凜，麵上仍舊保持著那副平淡的樣子，“進化者，還是……‘借屍還魂’？”
告密者沒想那麼多，他隻是自顧自地放下手，甚至都懶得去擦嘴角的血液。
“時間緊迫，我長話短說。自助聯盟的首領是朱石青梅竹馬的老相好，胡雪雯則是關係基本定下來的現任。這兩人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控製欲強的可怕，你們說夾在中間的朱石會怎麼做？”
老人眼前一亮，了然地道：“無論他偏向哪方，都會惹怒另一邊。”
“沒錯，就是這樣！世上哪兒有什麼真正的中立，他心中必然會有所偏袒。在兩個人精麵前，他那點拙劣的掩飾算得了什麼？百分之百會被看出來！高層鐵三角一亂，政治部整個就要亂象迭起，而且這次自助聯盟也別想置身事外！”
他頓了頓，冷聲笑道：“我手下有兩萬如臂指使的兵，進化者也在暗中籠絡了不少。隻要朱石去死，我就有機會接過這東北防禦圈的大旗！”
“也就是說，你要我們繼續履行原計劃。”朱司令沉思片刻，心中已有定計，遂反問道，“我們又能得到什麼？”
“我呢，不像你們。”那人的身軀緩緩溶解，聲音變得模糊不清，“我是個懂得分享的好女人。想辦法弄死朱石吧，我不介意分出點權力……”
話語還沒說完，告密者便徹底融成了黑色血水。
“司令，別聽他瞎BB！”鄭鈞惡狠狠地吼道，“那玩意兒也在拿我們當棄子啊！”
老人默默地盯著血水，許久之後才展露出一絲笑容。
“鹿死誰手，還得做過一場才能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