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我開啟了高一的生活。隨著中考忙碌而緊張的日子告一段落,我恢複了之前懶洋洋的狀態,又成了半夜三更睡不著覺,趴在書桌看小說。
我正看得模糊,眼皮沉重地似要掉下來,忽聽到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我困難地眯著眼往窗戶瞅了瞅,才發現窗外已是伸手不見五指,黑漆漆的一片。
黑暗似乎蹣跚踱步而來,費勁地擠向窗口,震得簾子一顫一顫的,眼見這風也是黑色的,消失在微弱的燈光裏。
我之前讀的鬼故事也不少,看這光景定是0:00之後了,腦袋間頓時海補了各種鬼片情節。
我心裏嚇得哆嗦著,還不忘一個勁地扮演著逃生者,之前的稀稀疏疏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了,宛如擦肩而來。
我屏住氣等它離我遠去,可好奇心卻是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好不容易等它去了我身後,我才緩緩地轉過梗硬的脖頸,決定一探究竟。就在我剛剛艱難地轉彎我的頭時,忽的燈光暗了下來,變成了幽冥般的青綠色。我心裏咯噔一聲響,完了完了。
我竟然忘了晚上遇鬼的一條通則——絕對不能轉過頭去看。
早間就聽說人的肩上有兩盞燈,鬼神不得近身。往往到了晚上,有些聰明的小鬼就會在你的背後叫你的名字,隻等你轉頭時滅了其中的一盞燈,他便可以隨意對付你了。所以晚間人們若是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絕不能轉過頭去看,而應該將整個身體轉過去,確保左右肩上兩盞燈都不滅。
而我卻在緊張之下忘了這等厲害相關之事,心裏一陣懊惱。
果不其然,我看清楚了聲音的來源。
卻見身後立著一對鬼差,要說我怎麼認出鬼差來的,那是因為他們一人拿著個長得拖地的鞭子,上麵還鑲嵌著密密的鐵絲。剛剛的聲音便是繩子摩擦地麵發出來的。
我瞪著奇葩的繩子看了看,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索命繩!
隻是這黑白無常怎麼都是男的?
我正想著入神,忽聽其中一隻幽幽的一聲歎息:“怎麼又有隻撞上門來的,真是麻煩!”
“算了算了,帶回去再說。不能看不能吃的,隻能丟到河裏去了。”另一隻說著還嫌棄地瞥了我一眼。
這算什麼眼神,什麼話,聽到本姑娘心裏渾身地不舒服。
本來剛才這兩隻的驚鴻一瞥讓我差點驚呼,“美男~”
現下,瞬間渾身酸痛,口冒酸水。
這兩隻竟然用繩索套著我拖地疾走,拿我當物品使。我被顛得胃絞痛病給犯了,破口大罵的詞隻得變成了瑣碎含糊的低語。
“可惡的兩隻,別讓我再見到你們。”終於停了下來,我掙紮著捂著肚子坐起來。
我還想著破口大罵,一張口,“哇”地一聲,嘔吐了一地。
那兩隻趕緊跳到一旁,蹙著眉仔仔細細地檢查他們那連灰塵也不曾沾染上的上好衣料。
終於舒服了許多,我趕緊打量起來。
眼前有如鬧市般繁華,都是些複古的巷道與建築,兩旁張燈結彩,街上行人川流不息,就是不見車馬。
看著眼前的景象,難道是影視城?但轉念一想,比起影視城的垃圾材料,這裏的瓊樓玉宇簡直是鬼斧神工,堪比天上宮闕。
材質絕對是上流,就可惜燈光昏暗,看不清楚具體的材質。
一想起燈光昏暗,我忽地發現這一切都有如古代京城般繁華,宮廷樓閣偉岸,唯獨這燈光變扭的很,呈現綠瑩瑩的顏色,有如陰晦之地的濃霧遮住了美景一般,透著朦朧詭異。
我坐在橋頭,橋尾坐著位美貌的姑娘,在她身後是一群排著隊的少男少女,個個沮喪著臉。在他們頭頂赫然立著“奈何橋”三字招牌。
我心莫名地一驚,我這是死了?我竟是忘了我被鬼捉來這一事實了,剛剛隻顧著跟美男計較,忘了該怎麼害怕。
我怯生生地看向將我帶來的兩位鬼差,想著怎麼開口求生呢?
一隻收到我的目光,捏著鼻子向我靠近了幾步,仔細將我瞅了瞅,指著我說到:“河述,這又醜又髒的丟下河去,要是弄髒了奈何水,冥王大人定是饒恕不了我們。”
被叫河述的人又是一陣歎息,撫額道“人是你要帶來的,你看著辦吧。”
“你這是什麼話,她看見了我們,我們就得處置,你怎麼能推卸責任呢?”一隻氣呼呼地說道。
河述歎了口氣,“河逆,這種小事你怎麼都依賴我,取點忘憂水給她服下就是了!”
原來是叫河逆呀,怎麼跟河泥差不多,黏糊別人。一個字,就是懶!
河逆走去跟那姑娘嘀咕,我趕緊來滿足滿足自己憋了一肚子的好奇心。
“喂,那個,那個河述,我是不是死了?這裏是不是地府?他們是不是鬼?你是幹什麼差事的呀?那個美貌的姑娘是誰啊?……”我趕緊咽咽口水,以防說得太多噎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