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博仁表情僵硬，實際上已是風起雲湧，骨關節處發出金屬的哢哢響聲，連麵孔也是變幻不斷，一會更像賈不歸，一會更像陳博仁，甚至還有林木，甄何為，鎧甲騎士……
最後又成為賈不歸的樣子，他終於恢複了冷漠的表情：“你很好，不愧是她的血脈，居然能從這麼細微的蛛絲馬跡中找到這麼多線索，真的很好！”
“她？”陳言一驚，隱隱想到一個不太可能的答案，可這念頭卻噴一下在他心頭擴散開來，不，也許是從經過了時光隧道後，他心中一直以來都無法確定的答案……
“你說的沒錯，木雲星早已進化成超級智慧文明，甚至能創造出簡單的質子空間來，人工智能更是遍布整個木雲星係，以此為根基擴散至附近可能存在智慧生命的星係，他們能把所有的記憶放進人工智能的腦袋裏，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壯舉，野心勃勃的木雲星人誓要占領整個宇宙，然而他們無法預料的是，高科技也有失控的風險……他們也確實征服了本就罕有的古拉文明和莫比亞文明，不過這兩個文明還在進化的過程中，甚至沒有高級智慧生物出現，一直到他們發現太陽係……那個時候，已經進入到空間跳躍狀態的木雲星艦隊還不知道木雲星係內部發生了重大變故……”賈不歸娓娓道來，神色竟有幾分悵然。
“也就是說，你們艦隊的擱淺不是因為激進派和溫和派的內鬥？”陳言仔細地看著他，再次驚歎木雲星的先進程度，連機器人的表情都能模擬地這麼細膩。
“你不用好奇，人工智能能產生自己的神智，這是連木雲星人都未能預料到的，盡管他們製定了很多指令，”賈不歸發覺他古怪的表情，繼續道：“就像你們地球人製定的機器人三大法則一樣，人工智能必須本著服從人類和不傷害人類的前提下，要進行自我保護。”
“但是當機器人產生了自己的意識以後，他們還會服從命令嗎？”
“會進行自我判斷，當時木雲星艦隊的兩派人都統領著人工智能，故而才會發生這麼大的變故。”賈不歸歎了一聲，惟妙惟肖，隨即搖頭：“無論人工智能再怎麼像人，就算是大腦的記憶全都一樣，終歸是有差別的，這也是我和你父親陳博仁的區別所在，可以說我是陳博仁，可又不是。”
“你，真的就是那個照顧了我十幾年的人？”陳言驚訝道。
賈不歸沒有否認，眼中有了一絲溺愛：“我是照顧你的人，但不是你父親……”
陳言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他從小照顧自己，災變後數次救險，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就是自己的父親，可他隻是擁有陳博仁記憶的機器人，真正的陳博仁恐怕遠在不知是否還在的木雲星上。
加布穀看著他眼中的柔情，心中一暖：“我倒是好奇你是怎麼看出我和陳博仁的關聯？難道僅憑主腦中的那張基因圖譜？”
“我是猜的。”陳言答道。
“猜的？”
“你們太像了，身材身高，更重要的是都太冷血，一個是間諜，另一個是特工，一個是不歸家，另一個是拋棄家，不是你還是誰？”
“……”
賈不歸將島嶼上的艦船指給他給，竟有一大一小兩艘艦船，陳言這才這才知道，此處也是個跳躍機的中轉站，隻是因為機器壞了被無限擱置在這種漂浮的小島上。
陳言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像做夢，偏偏又發生了，眼前這個男人可以說是他父親，可實際上又不是他父親，他對賈不歸的感覺已是複雜難言，想起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曆程，幾乎都是圍繞著親人的足跡進行的，可是到頭來卻發現，他並不是他，他的父母可能在遙遠的木雲星，也可能早已不在……
“你難道不想你知道你母親的身份嗎？”賈不歸忍不住問道。
“你是說她也是木雲星人？！”陳言猛然一驚，那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再次冒出心頭，難道，難道她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