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陳言臉上一滯，緩緩點頭，“你就這麼直接……”
“你應該知道的。”賈不歸道。
“我怎麼會知道？”
“你知道。”
“我不知道。”
“你到底是什麼來曆？”
“你猜。”
“不知道。”
“你再猜。”
“不知道！”
……
“你確實不知道。”賈不歸確認道，“那你更加不知道雪山裏藏著什麼，你不知道地心深處有些什麼，你不知道人類的命運是什麼，你不知道飛船的旅途去哪裏，你也不知道火星的背麵有什麼，你不知道蒼穹之外是什麼……”
陳言不解地看著他，他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多，他本能地覺得賈不歸沒有忽悠他，甚至隱隱能聽出他話中自有深意，可是他卻聽不明白。
賈不歸淡淡看了他一眼，好似無意地隨口問了一句：“我們此時此地是何時何處？”
“末世後的第四年，阿爾法島。”陳言下意識地答道，忽然一怔，心裏沒來由地心悸起來，然後越來越心驚，因為他潛意識的影像裏告訴他，這句話，這個場麵，以前似乎經曆過！
“此時非彼時，”賈不歸看著他的神色，大有深意地問道：“你有沒有做過稀奇古怪的夢，或者有過離經叛道的幻覺，我是說好像身臨其境，像是你的前世一樣，就像古老紀元的傳說，你拿著弓箭為族人去狩獵；中世紀的戰爭，你騎著戰馬刺向高舉盾牌的異教徒；末世後的熱帶雨林，你身負重傷倒在混沌的長河……”
“你！”陳言麵色劇增，一把上前扼住賈不歸的頸項，“裝神弄鬼！你到底是什麼人！”
賈不歸並沒有反抗，一直到陳言鬆手，他都沒有喘粗氣，隻是陳言此時太過震驚，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可是陳言還不知道，這才隻是顛覆他認知的開始而已……
“接著說！”陳言平複了心情，死死盯著他。
賈不歸不以為意，淡淡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並不是你問我我就會回答，也不是我刻意在今天告訴你這些，我知道你還有些困惑，換一種說法，假如剛才我已經殺了你，假如你已經被行屍咬死，假如你在南美洲已經被弗拉明戈殺死，我們還會發生此時的對話嗎……或許會，但那已經是另一次幸存下來的你了……”
陳言腦海裏嗡的一聲，隻覺得天旋地轉，差點昏倒在地！不是因為賈不歸的蠱惑力太大，而是那些話恰巧擊中了他，擊中了他腦海裏時不時浮現出的畫麵！
那些似曾相識，支離破碎的畫麵，他曾經把它當做是幻覺或者是白日夢，甚至是被R病毒或者外星生物腦控了，可那些畫麵太過真實，在夢中，在走神的時候，在毫無防備的時刻，都曾出現過，而現在，這些記憶畫麵像是被一把鑰匙給解開了，穿過重重阻攔，直接躍出他的腦海……
從高處看去，這座孤寂清冷的海邊小屋似乎在天旋地轉中搖搖晃晃，直到賈不歸伸手扶住了陳言……
良久，陳言有了脫力的跡象，他推開賈不歸，一字一句道：“你看見過什麼？”
賈不歸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神色蕭索，盯著窗外的雪花，沉默片刻，說道：“你以為這個世界就是你看到的嗎，不不，你會見到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但這些又是情理之中的……”
“情理之中？哼，爺爺用血肉喂養孫兒依舊難逃雙雙慘死是情理之中？你覺得為了一條活路人類自相殘殺是情理之中？你覺得你覺得外星物質帶來的R病毒造成全人類毀滅也是情理之中？？”陳言憤怒道。
“貪得無厭，殺雞取卵，自相殘殺，按照人類的所作所為，就算沒有外來物質，人類文明又能堅持多久呢？”
“我又活不了那麼久，管他能堅持多久……”陳言嘴上不饒人，心裏卻有幾分認同了，所謂的文明世界何其脆弱啊，按照人類的貪得無厭，早晚地玩完，也許R病毒隻是加快了這一進程，隻是誰都不想在有生之年遇到末世毀滅吧，嗐，這不又是典型的人類心態嘛。
“這就是優勝略汰，這個世界注定會消亡，這是宿命，每件事都有它該有的宿命，道可消時彌漲，道欲漲時也消……”賈不歸繼續道，看著陳言黯然的神色，有些意動地說：“其實你大可不必悲觀，也許有更高級的文明存在……”
“高級文明？你是說外星人，先不說有沒有，就算有我們又能怎麼著。”
“或許R病毒隻是個引子，所有的世界還沒開始交鋒……”看見陳言再次投來疑惑的眼神，賈不歸繼續說道：“每個文明都在發展，有些可能就遇到了瓶頸，這很好理解，就像國與國之間，一旦資源稀缺了自然就會發生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