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景消散了,每個人都絕望無比,赤裸裸的絕望!
在承受了一次次的打擊後,又有兩人發熱生病,幾乎昏厥至休克狀態。於慧拿出最後幾片藥品,一一給病號喂進去,這些隻是最常見的消炎藥,對退燒並沒有什麼幫助。
此時的北半球原本處於嚴冬,可是海麵上的溫度卻說不上冷,甚至漸漸升起一些燥熱來,誰也沒有注意到,輪船已經隨著颶風漸漸飄向南側了。
大部分人已經被折磨地神魂顛倒了,似乎所有的理智都被這次海市蜃樓消耗殆盡,這種沒有希望的折磨甚至比行屍還要更恐懼。
船員隻剩下不到三十人,沒有食物,沒有阿爾法島,沒有希望,難道堅持這麼多天下來隻有死亡嗎?
本來就營養不良,現在又缺水卻食,生病的人越來越多,婦孺的體力更差,幾乎走不動路了……
晚了,就算放棄他們又能怎麼樣呢。
“二叔一定是故意那麼做的,他是要演地更逼真一些,也許……”陳言神情恍惚中又想起了那天看到的那片陸地,雖然看起來遙遠,可是真實無比,就連那些人的走路神態都能看清,更讓他心驚的是,那畫麵上出現之人讓他震驚之餘又浮想聯翩,他明明感覺到了那種召喚和熟悉感,卻是那麼虛幻,轉瞬即逝……
海市蜃樓中出現的畫麵持續了好幾分鍾,那上麵的土地是暗黃色,植被是銀灰色,遠處還有著若隱若現的房屋,看不清楚,但肯定不是高樓大廈,這究竟是哪裏?莫非大海上真的還有這兒一處安全的地方存在?
陳言冥思苦想,隨即又去向劉完打聽海市蜃樓現象,他在海中航行三、四年也有過一次經驗,不過那次畫麵不太清晰也沒多想,此時不得不去想,除了畫麵裏的人,更因為他們現在的處境,可即便畫麵裏反應的是現在,那他們在茫茫大海中又該如何去尋找那片陸地?
“就連科學都無法準確地解釋海市蜃樓,有人說在海市蜃樓中看到現在的,也有說見過古代戰場的……我們甚至無法判斷那片陸地是在過去存在的還是在將來出現的……”劉完苦澀道。
陳言聽過這些理論,他隻是想再確認一下,聽了劉完的話,他不住地搖頭。
真相很殘酷,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去麵對的。
也可能這不是真相,但是大多數人已經不在意了,因為現在他們連多說幾句話都累地不行,活著已經成為了奢望。
當鐵子和金何夕從大海裏撈出兩條小魚後,那些餓地早就走不動的人飛快從集裝箱裏跑出來,搶著魚就撕咬過去,一口血水溢出。然後所有還能動彈的人都加入了打漁的隊伍,半天下來也隻抓著小蝦米一樣的幾條小魚,你一口我一口地搶了起來,更多的人根本沒有吃到,隻能疲憊地靠在集裝箱上。
堅持,認命地活著。
就在他們渾渾噩噩之時,輪船飄過了幾處稍微大些的礁石,其中一處大大的石頭上麵寫著sos的字樣,很顯然,這幾個看起來是礁石樣子的地方原來是一些小島,還有著理智的幾人隨意掃過了這些字樣,但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裏就是他們以為消失的馬紹爾群島!
可惜,島上已經被淹沒了,隻有島尖裸露出來……
一天又一天,又是十天過去,有七八人被餓昏在地,他們還是沒有看到任何希望,哪怕隻是果腹的小魚都抓不著了,仿佛連老天爺都跟他們作對,這幾天連雨水都沒有了,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飄蕩,不停地飄蕩,沒有方向,沒有目標,隻能堅持,或者等死。
有一位母親使勁擠著自己的乳房,隻有幾滴奶水,剛要去喂孩子,突然有個士兵瘋狂地衝過來,使勁地嘬著女人的胸部,像是發狂的野獸,也像是嗷嗷待哺的嬰兒,那位母親看著自己的救命之水被士兵吸入耳中,她一刀插進了士兵的胸膛,一刀又一刀地刺著,然後瘋狂地防備著每一個想要過去的人……
天快黑的時候,這個母親一邊喊著魔鬼一邊帶著孩子跳進了大海,原本平靜的海麵瞬間一片血汙!
誰也想不到平靜的海麵上突然出現了大量的魚群,他們飛速地遊動起來,很快包圍住了那對母子,然後又迅速離開!比人都高的鯨魚結伴湧出,各種不知名的魚類環繞著輪船遊動,甚至朝著輪船撞擊起來!
那對母子難道是被魚給咬死的?他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這對母子很快就停止了掙紮!
每個人都發現了這種狀況,對死者的感慨很快就變成了欣喜,這麼多魚隨便抓幾條都夠他們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