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幹嘛?”
“你說幹嘛,上門提親去。”
“不去!”
開什麼玩笑,扯犢子呢,老子躲那個女人都來不及,還主動上門,套用一句某位先烈的話來說,就是“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你。。。。。。你個混小子,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禍禍了人家姑娘,人家姑娘那麼小就把孩子生下來,多不容易啊!你怎麼能?”
“不去!”
黃耀虎一拍桌子,大理石的桌麵哐的一聲裂開了一道口子,老頭子本來就比他矮,現在換了個身體,比他更矮了,氣吹胡子瞪眼睛,仰著頭用手指著他可勁地罵:
“你個死牙子,蘭蘭還那麼小,你就忍心讓她沒了媽媽嗎?我平時怎麼教你的,有了困難就要麵對,不能一味的逃避,你讀書讀到牛屁股裏去了啊?”
“不去!”
黃耀虎不明白,自己那不說舌燦蓮花,但溜須拍馬這麼多年練就的口才怎麼就變得如此笨拙了,想要表達的意思雖然就是這個意思,但怎麼話到了喉嚨口,就變成了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了?
老頭子還在罵,憋得黃耀虎一陣難受的,你知道柳乘煙這個死女人性格有多惡劣嗎?你知道她逼著我讓你們賣掉祖產的那些破事嗎?你知道好不容易花著你們的血汗錢按揭了一個大房子,沒住兩年就把你們攆出去的劣跡斑斑嗎?你知道她的心早就野了,跟著她領導跑業務最後跑到領導床上去的慘劇了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沒法給你解釋,好好好,你是我爸,我惹不起你,我躲總躲得起吧?
“站住,你個混小子,幹嘛去!”
“打工!”
“哎,你給我站住!”
老頭子哪裏追的上他啊,黃耀虎奪門而出,一個箭步就從樓梯口跳了下去,哐嘡一聲就跳完了整整九個台階,落地的時候沒有感覺到以前那種酸楚,雙腿傳來的反震力連腳踝都毫無感覺,這個身體,硬是要的!
烏拉拉跑出單元樓,糖酒公司家屬樓那狹窄的小院子還真是不講究啊,一個破破爛爛沒人打理荒草比野花長得還快的小花壇裏,小丫頭正和奶奶在裏麵拔草玩兒,丫頭身上的衣服有點短了,鞋子有點髒了,母親的發鬢都白完了,背脊也不像當年那麼挺拔了,可她們還是笑著在麵對人生。
黃耀虎看著眼前這一切,覺得鼻子一酸,調頭就跑,一見黃耀虎從單元樓裏衝出來,小丫頭連忙喜笑顏開地小跑過來,高聲喊著:
“爸爸,你要去哪兒?”
“媽,辛苦你了。”
“哎哎,虎子,虎子,你幹嘛去?”
黃耀虎邁開那雙大長腿跐溜一下就跑得沒影了,小丫頭追了兩步沒追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死娃子,這是幹嘛啊,蘭蘭乖,別哭了,奶奶帶你去買酸奶喝。”
“嗚嗚嗚嗚~我不要,我要爸爸!”
靠在糖酒公司大門外門麵房外牆邊上的黃耀虎,閉著眼,耷拉著腦袋聽著裏麵的動靜,他也想像丫頭那樣嚎啕大哭,可他哭不起,他得振作。
“爸、媽、丫頭,還有兩個不懂事的家夥,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