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自聽到三人口中的談話,眉頭緊皺一下,但是很快恢複正常,直到看到教授到來,他才急忙這時成自打斷了東方雲的話語。
洛溪最不希望看到的身影出現了。他負劍前行,彬彬有禮,魁梧的身影被清晨朝陽拉長,頭部正好就在洛溪腳下。
洛溪踩扭幾下。
本來上課銅鍾早就響起,但是教授似乎來得有點晚。即便如此,看著教授負劍走向他們,洛溪的心情就立刻從忐忑變成更忐忑。
教授負劍而立,然後開口道:“各位同學好,我是你們的劍術老師衛賢。”
衛賢當太學劍術教授已有五年之久,眼前學生一換再換,他已經習慣了。除開職責不說,他很喜歡這份職務,有授人以無限可能的自豪感,就像太學裏那澆灌花草的院丁,隻要生長期澆灌一段時日,任其生長,等多年之後,總能看到自己曾經澆灌的花草樹木會有幾棵長成參天大樹,或者開出絢麗花朵。
眼前的少年們,都存在著無限可能。
衛賢單手挽花,動作熟練順暢,拄劍在地,持劍的手正好落在洛溪的眼裏,幹淨修長,並不像一隻殺伐之手。
衛賢看著眾人,五年教授時光像飛鳥在他腦海一閃而過,似乎有些懷念和感慨,輕歎一口氣,重複了五年來他習慣的開場白,“《釋名?釋兵》有書:劍,檢也。劍又是君子之器,所以君子喜用劍,用在防範非常。”
“《武著?劍經》裏又寫有:刀如猛虎,劍如飛風;刀如下山猛虎,劍似翻海蛟龍。”
“劍術的特點就是靈活,敏捷,瀟灑飄逸,變化多端。”
“劍術多有步法和身法配合,步法輕快,身如蛇行。”
“練至極致劍神合一,氣勢恢宏。”
“我相信這些緒論你們都有所耳聞,想必你們在教堂之中劍術經義教授也都說過。”
衛賢話語如泄壩洪水,不能停留。
洛溪站在人群中,雙眼木然的看著前方,顯得有點心不在焉。劍術課並不是他的興趣所在,短短的幾句劍術緒論在他耳中如長篇腐儒酸言,他右腳踢踩著草地,試圖緩解快要發麻的雙腿,同時也將一根較長的雜草踩斷。
“劍術基本要訣有點、崩、刺、撩、掛、劈、雲、抹、撇等。”
衛賢說話時間,劍隨語動,每吐一口決,手中劍都比出相應的劍勢,蒼勁有力,動作連綿,銜接緊密,身帶劍行,劍頓意不頓。
“這是基本劍訣,你們今天先將這基本學會,等改日你們熟練了,我在教你們其他的。”
衛賢收劍而立,迎風挺拔。
“好了,去將你們的劍取來。”
眾書生聞言四處散開,尋找自己的劍,本來整齊平靜的場地擁亂了起來。洛溪無精打采,拖拉著腦袋走在人群中,該來的總要來,沉重的劍器終究還是會落到他手上。
還要他舉起,還要他舞動。
慕容凰幾人都看到了洛溪的低落,走了上來,慕容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又不是要你聞雞起舞,勤學苦練。你隻要學會了,比出招式就行。”
似乎習慣了慕容凰這很做作的語重心長,也聽出其中的所以然,洛溪輕歎一口氣,緊鎖的眉頭舒展一點,事到如今,隻能認命。
演武場內有儲武廳,坐落在平坦的武場牆邊,除了雜亂的人群,也就這麼一間建築,並且人潮來去,都是在儲武廳之間,儲武廳一目了然。
當洛溪幾人走入儲武廳時,人潮已經退去,剩下空蕩蕩的儲武廳和當著所剩不多劍器的武器架。
三人走了上去,東方雲從兵器架上拿起一把寶劍,可能是嫌棄太輕,掂量幾下後放了回去。
洛溪不想動,就像他不想拿劍一般,隻好開口道:“東方雲,幫我挑把最輕的劍。”
“好!”東方雲好像沒有聽出洛溪語氣中的懶散和懈怠,爽朗的聲音隨口而出。
東方雲腦袋太直了,一根筋,往深的地方說就是死腦筋,在他仔細挑選之後,發現一把三尺短劍,東方雲拿起短劍輕輕掂量,點了點頭,心想這應該是最輕的劍了。
東方雲提著兩把劍走了過來,兩把劍相差很大,一把六尺長,四指寬的重劍,一把三尺長,兩指寬的短劍。
東方雲把短劍遞給洛溪,還沒等洛溪接手,慕容凰搶先一步接了過來。
“這也太輕了吧。”
盛唐不管江湖人士還是學子士官,一般正常佩劍長度是四尺到五尺之間,三指寬,慕容凰和成自手上拿著便是這種很正常的劍,東方雲手中劍六尺長,四指寬屬重劍,遞給洛溪的三尺長,兩指寬屬短劍,正常的學習劍術,重劍和短劍都不適合。
“沒事,給我。”
洛溪一把搶過劍,劍落在他手上正好沒有沉重的感覺。
劍鋒未開,劍尖也被磨掉,但劍身卻寒光閃閃。這是太學練習劍術的製式武器,太學中所有練習劍術的學子都用這種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