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過去留在心裏默默在意
出版社讓寫一篇自序,我坐在沙發裏一麵教兒子念英文一麵想了一個下午,寫什麼呢?
其實我什麼也不想寫,這些文章本來就是隨性流淌出來的東西,是生命裏某一刻的情感突然間的不期而至,而我就在那一刻順勢抓住了它們。那些隨性的情感也許根本不需要任何附加的承載,像美婦的臉,美麗不需雕飾。
如果一定要拋棄那些“隨性”和那些“突然間的不期而至”,那麼這些文字出版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我想表達我自己吧!
我之所以寫作,是因為我喜歡一個人在文字裏孤獨地穿行,我喜歡獨處,喜歡守護寂寞醞釀出一種情緒,我就在那種情緒裏回味人生。我在那裏長大,又在那裏遠走高飛;我在那裏重歸故裏,又在那裏私語愛情……
當然,我的這種熱愛也需要感謝童年。
小時候,家住農村,十三歲以前沒走出過村莊,有時候母親回娘家,為了省下兩塊五毛錢的火車票常常要騎著自行車走上將近一百裏的路程。我總想說服她,坐一趟火車吧,再帶上我。可是這樣的想法是多麼徒勞,母親自己都舍不得坐火車,又怎麼會在我身上浪費兩塊五毛錢呢?於是,常常在夜裏聽到九裏路以外的火車傳來的一聲聲悠遠的鳴叫,心裏在想:它會開到哪裏去呢?我會在哪一天才能坐上它啊?帶我去遠方吧!遠方該有多好……
我父親是家裏的長子,是個標本似的農民,他不怎麼愛言語,常常垂著頭一個人坐在炕沿兒上抽悶煙。我小時候很少看到他笑,他的兄弟當中有幾個和他的關係從來沒有融洽過,我知道那是因為我們家很窮的緣故。所以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偷偷地寫過一封信給自己,我說我要考上大學,我要讓我的爸爸挺起胸膛來!盡管後來由於種種原因我還是食言了,我沒能邁進大學的門,但人生一路走來,這一切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我,要懷著一顆善良和上進的心,好好地往前走。
我是農民的孩子,我從卑微裏走來!
是為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