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說的那個老魔頭,後來怎麼樣了?”
吳銘之撇了撇嘴:“那些正道人士以為殺了他,其實隻是毀了他的肉身,憑他們怎麼可能徹底消滅老魔頭?純種的魔族,也就是先天魔都是非常強大的,很難徹底消滅,失去了身體還能以能量的方式存在很久,找到機會就能再複活。蚩尤就是一個先天魔與人類的後代,黃帝不能徹底消滅他,把他的骸骨分散封印鎮壓,但實際上頭骨的魔氣早就逃逸出去,變成了饕餮,在人類曆史上造成了巨大的影響,直到神族發現再次鎮壓,所以商周之後,饕餮的崇拜消失了。”
“老魔頭帶我來到魔界,把我安頓在這裏,他不知去了哪裏。甄歌不知怎的追到了這裏來,被羅侯一鳴抓住了。羅侯父子倆關著她就等於控製了我,絕對不會交出來的,我不能向他們要,也不能直接強搶,還要假裝不知道甄歌在他們手裏,幸好你們闖進來把她放走了。現在我沒有把柄在他們手裏,也就不用顧忌了,哼哼,他們既然不把我當朋友,我也用不著把他們當朋友。”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問:“你知道我朋友六銖衣關在什麼地方嗎?”
“應該是在頂層,我之前一直以為甄歌是關在頂層,那是老羅侯住的地方,我也進不去。”
我皺起了眉頭,這麼說不徹底打敗老羅侯,是不可能救出六銖衣的。
吳銘之道:“他們抓住了普通人,會慢慢折磨,讓人受盡痛苦和恐懼而死,人類的恐懼和絕望,是魔族的精神食糧。老羅把鮮血當酒喝,或用來泡澡,肉一般是不吃的,賞賜給奴才們享用。不過你朋友不是普通人,不會受到這樣的對待,老羅侯可能會研究她一段時間,然後吸走她的修為。”
我的臉色更難看了,吳銘之道:“憑你和我的力量,是救不出她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回到人間,讓許承業、張玄明等人知道老魔頭沒有死,甄歌被羅侯父子倆抓住了,並給他們指一條路。他們必定跟老羅侯大打出手,如果他們贏了,你有機會救出六銖衣;如果他們輸了或死了,他們的靠山就會出麵,老羅侯吃不了要兜著走。”
我暗抽了一口冷氣,這不是要挑動神魔大戰嗎?而且吳銘之這樣做,真正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他的仇人和剛反目的朋友都要遭殃了,未必是為了我。
吳銘之道:“本來我是計劃用來救甄歌的,現在用來救你朋友也一樣。你覺得我很陰險是不是?我隻是一個建議,做不做在於你,要救的是你朋友不是我朋友,反正我把你救出來,也不欠你什麼了。”
我心裏激烈交戰,這樣做確實很陰險,可能會害死很多人,甚至引發神族和魔族大戰。可是我不能不救六銖衣,難道我為了所謂的正義,或一些不認識的人放棄了救六銖衣?除魔衛道本來就是那些人最愛做的,讓他們與魔族拚個死活不正體現他們的價值嗎?至於會不會引發神族與魔族大戰,我關心那麼多幹什麼?我們作為盆盂中的蟋蟀,被他們玩弄了許久,現在把他們拉下場自己動手鬥一鬥,給我們這些蟋蟀看一看不是應該的麼?
如果宋玉瓷知道了會怎麼看我?甄歌又會是什麼樣反應?不過這事她們不會知道,也不是我幹的,而是吳銘之去幹。這件事在任何人看來,都是許承業等人知道了老魔頭沒死,甄歌被羅侯父子抓住,於是來營救,隻是消息有所延誤,他們到達時甄歌已經被我救走了,他們還要感激我……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本來就是個善惡摻半的人,算不上好人,跟吳銘之這樣的人在一起,邪惡的一麵自然而然大占上風。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這個辦法行之有效,於是點頭同意了。
這時突然一陣風起,黑暗中躥出了一隻小東西,青黑色有條大尾巴,樣子有些像貂,機警地望著我,兩個小眼睛不停地轉動。吳銘之一躍而起:“我的同伴來了,我們可以走了。”
我有些好奇:“這是什麼動物?”
“秉靈氣而生的異獸,叫風生獸。”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名字,就算它是一隻特別的貂吧。風生獸輕輕一躍停在吳銘之肩頭,我跟在他後麵往前走,走了沒多遠就變成旋轉向上的階梯,從一個“藕孔”中走上來了。
就像我之前走進來一樣,還是光明正大地往外走,沒有人盤問。但走到橋頭時,有一小隊魔兵攔住了我們,用魔族語言嘰哩咕嚕說個沒完,顯然是不許我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