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傷害別人,更何況是為了自己的生命,但隻要是還有一點人性的人,殘殺同類之前都會有些猶豫。如果我屠殺數以萬計甚至十萬計沒有抵抗力的人,遺臭萬年不說,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人都會憎惡我、厭惡我。當我被全世界遺棄的時候,我還怎麼獲得信仰之力,怎麼與大惡毒鬼王對抗?
退一萬步來說,不管那些不認識我的人怎麼評論我,不管史書會怎麼記錄我,宋玉瓷會怎麼看待我?善良的她能容忍我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嗎?
我下定了決心,問胖子:“古往今來,屠殺無數平民的人都是什麼下場?”
“這……”胖子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說,“這裏是惡鬼界,跟人間不一樣。”
“那麼火蛇吞噬幾十萬生靈,變得非常強大之後,我還能控製它嗎?我還能保持理智嗎?”
胖子無言以對,他本是邪道妖人,最清楚使用邪法速成的後果。邪法不是不能練,能控製得好還有殊途同歸的可能,急躁速成的話,那就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了。
“換了是我,就會這樣做,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胖子心有不甘地說。
我揮了揮手:“這個不討論了,我們先撤回去再想辦法。”
胖子靠近我低聲說:“實在不行,我們幾個人逃向壬戌侯那邊,再去斷頭穀。”
我搖了搖頭,我已經缺少勇氣和信心,現在就訂下逃跑計劃,就更沒有勇氣麵對丙寅侯了。我像是在對胖子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我們一定能打贏!”
胖子歎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我們恐怕難逃此劫了!”
“……”
沿路的防線已經沒有意義了,我下令全部撤退,退回礦場分散到不同礦洞中。丙寅侯的兵馬跟在我們後麵,但追得不是太緊,他們根本不急,不用半天就能到礦場了。
我回到礦場,讓守城的人都退入地下城,隻留少數哨探在外麵。進入地下城的主通道入口炸塌,後麵山穀的入口也堵死,隻留下迂回的礦洞進出。敵人不認識路,要在礦洞中探索找到進來的路,少說也要幾天時間。丙寅侯和火焰獸再厲害也隻有一人一騎,不可能親自探索每個礦洞,隻能派兵偵察,這樣我們就有消滅敵人的機會了。
據探馬回報,敵人到達五十裏外,在上次兵馬紮營的地方停下了。這時已經快天黑,看樣子他們是要在那兒紮營,等明天早上再攻打。
連戰皆敗,強敵已經到了門口,所有人都忐忑不安,氣氛非常沉重。但我們還有一線希望,複雜的礦洞是我們的地盤,是敵人的雷區,已經有過前例,我們以弱勝強逆轉戰局,那麼這次也有可能創造奇跡,所以緊張歸緊張,還不至於慌亂。
我忙著分派人手駐守各處礦洞,與主要將領商討如何應變,製定戰略。忙到下半夜,突然有諜報隊員來報,大量敵人湧進礦場了。
我吃了一驚:“不是說他們在五十裏外紮營嗎?怎麼敵人出動了也沒人知道?”
那個諜報隊員說:“外麵的人都不見了,我們因為較長時間沒有得到消息出去察看,才發現已經有大量敵兵到達了。”
我急忙對旁邊的傳令兵說:“立即通知各洞準備迎戰!”
從地下城到各處指揮點,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傳令兵,通過傳話可以把命令很快傳到所有指揮人員那兒。敵人無聲無息殺光了我們的哨兵,肯定是要立即發動襲擊,我對宋玉瓷、柳盈香、杜平、趙日天等負責維持地下城秩序的人交代幾句,帶了數十個特戰隊高手匆忙奔赴前線。能調動的高手隻有這些了,其他都已經分散守衛各處。
從地麵到地下城,大部分礦洞都是傾斜向下的,主通道鋪設有鐵軌,坐車沿著鐵軌下來很快,不用十分鍾就到。從下麵走上去比較慢,一路小跑也要大半個小時。
我趕到礦洞入口附近時,戰鬥已經打響了。一個飛虎隊大隊長告訴我,敵人進攻很猛烈,與上次不同,這次敵人是重甲兵、射手、禁製院殺手混合在一起進攻,勢不可擋。並且敵人好像熟悉礦洞內的情況,好幾次避開了陷阱,不追趕誘敵的人,隻管往主通道這邊殺過來。
我暗叫糟糕,要麼是敵人派了內奸潛伏在我們之中,已經摸清了礦洞大體情況;要麼是有些人被敵人抓去,招供出了礦洞內的情況,我們恐怕沒那麼容易守住了。事已至此,懊惱也沒有用,我立即加入戰鬥,獨擋一股強敵,跟我同來的精英分散協助飛虎隊阻擋敵人。
我滿腔怒火和鬱悶,手持火精劍大開殺戒,反向洞外方向殺去。用火精劍殺死敵人,與火蛇吸敵人的魂魄效果是差不多的,殺的人越多,火精劍就會越厲害。我狠不下心來屠殺平民,但殺敵人士兵絕不手軟,他們上戰場不是殺人就是被殺,這是他們存在的意義。從現在開始我要避開丙寅侯,盡可能屠殺敵兵祭煉滅魂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