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大懷皺起了眉頭:“你是說那個死囚馬冷血?他小子身手是不錯,但是很難馴服,聽說逃跑過很多次,被他殺死的人有上百個。”
原來車追命現在叫做馬冷血,倒是挺適合他的,不知哪個才是真名。我堅定地說:“我一定能馴服他,要是馴服不了,我會用火精劍親手殺了他!”
巴大懷終於點了點頭:“行,就交給你了,以後要是他出了什麼問題都要你負責。”
我急忙答應,巴大懷沒心情再跟我多說,叫了一個守衛帶我去死囚牢,交代馬冷血由我全權處理。
死囚牢距離我上次住的地下室不遠,也在地下,但條件可差多了,裏麵低矮狹小,又髒又臭。由於昨天下暴雨,低處積了大腿深的雨水,水麵漂浮著屎便、死老鼠、垃圾之類,惡心之極。沿途的囚室裏有些死囚已經爛成了一副白骨,有的倦縮在黑暗中,眼睛閃動著饑渴野獸般的光芒……天堂和地獄有時距離並不運,上下不過幾米而己。
帶路的守衛在一個囚室門口停下,我看到一個人靠在牆角隻有頭部露出水麵,蓬頭垢麵,奄奄一息,隻有那一雙冷漠的眼睛能讓我確定他是車追命。我與守衛把他拖到了外麵,衝洗一番,由那個守衛背到了我住的地方。
黑白二奴見我帶回了一個半死不活的賤鬼,都很驚訝,但沒有多嘴。這時她們的作用發揮出來了,我一聲令下,好吃好喝的立即流水般端上來。車追命本來虛弱得眼睛都睜不開,聞到了香味頓時來了精神,開始表演餓鬼是怎麼練成的。
車追命狼吞虎咽清空了半桌子食物,黑白二奴給他梳理了頭發,披上了衣服,終於有點人樣了。我叫黑白二奴出去,關好了門,在車追命對麵坐下,緊盯著他。
“我欠你一個人情。”車追命說,眼光從桌子上收了回來。
“以前我欠了你的,現在扯平了,但是你的命還是我的!”我很不客氣地說,跟他這樣的人不需要說虛偽的話。
“你要我做什麼?”車追命更直接。
“帶我回到人間!”我的聲音很低,但一字一句,無比清晰。
車追命立即說:“我辦不到。”
我的心一沉,但也聽出了弦外之音:“誰能辦到?”
車追命搖頭,好久不說話,甚至連看都不看我。我有些著惱:“你辦不到不代表別人辦不到,到底誰能辦到?”
“隻有一個人……”又過了好久車追命才開口,像是無聊用筷子在桌麵劃著,筷子上沾了些菜湯,顯示出來的是一個“大”字。
我明白了,車追命指的是大惡毒鬼王,隻有他才有能力讓我回到人間,但他絕對不會隨便放一個惡鬼回人間,統製和折磨這個世界的惡鬼就是他的工作。也許大惡毒鬼王法力無邊神通廣大,隻要提到他的名字他就會感應到,所以車追命連他的名字都不敢說出來。
我不甘心,又問:“這裏沒有百渡人員?”
車追命眼光落向桌麵的“大”字,我像是被當頭敲了一棒,其實我早該想到了,大惡毒鬼王在這個世界具有絕對統治地位,而且永生不死,那麼加入百渡的就是他,至今還是他!
無論麵對什麼樣的困難,甚至是必死的局麵我都不放棄,我相信隻要堅持就有希望,而現在我的希望被無情地粉碎了。大惡毒鬼王作為監管者,絕對不會把他治下的惡鬼放回人間,這裏與陰陽界不同,陰陽就像火車站一樣,是一個過度的地方,來去都容易;這裏是終極監獄之一,到這裏來的人都是被判了刑的,他就像典獄長一樣隻有監管權力沒有釋放權力,不能也不敢放我走。
當然,大惡毒鬼王可能沒有那麼公正無私,可以悄悄放走一兩個犯人,可是我憑什麼叫他放我?他至高無上,絕對統治,什麼都不缺,我連見到他都千難萬難,更不要說讓他感激我了。更糟糕的是我現在成了一個小名人,很多人會關注著我,更沒人敢私自放我了。
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整個人像失足從高空墜落,眼前一片黑暗。不知愣了多久,我慚慚緩過氣來,看到車追命用筷子在大字上麵和左邊又畫了兩筆。之前他寫的大字撇和捺交叉了,看起來有點像是“丈”字,加了這兩筆後有點像是“反”字,也有點像是“友”字。這小子劍使得不錯,字寫得實在不敢恭維,我還沒確定是什麼字,他已經迅速用手抹掉了。
反?開什麼玩笑,一隻螞蟻如何能反抗一個巨人?不是我瘋了,是車追命瘋了,或者他隻是心不在焉隨手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