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管他變天不變天,此刻我已經無法壓製殺戮欲望,不把對手殺死絕不罷休,還是不顧一切狂攻。灰眼珠又氣又怒,極力抵擋,又堅持了三四十招,身上多處受傷,終於撐不住了,被我一劍劈中,跌落祭台之下。
這一次居然沒有多少歡呼聲,我竭力壓製住了心中的狂躁,往四周一看,原來大多數觀眾都在抬頭看天,一臉期盼的樣子。此時祈雨會場內已經狂風大作,旌旗烈烈,四周遠方灰蒙蒙一片,天空陰暗深沉,分不清是沙塵還是陰雲,但看起來像是快要下雨的樣子。
不僅民眾在看天,連貴賓席上的所有人都在看天空,發令官一會兒盯著計時的香火,一會兒抬頭看天,沒有宣布我獲勝。
我明白了,如果這支香點完之前開始下雨,我就可以活著;如果香點完了還沒有下雨,我就要被繼續獻祭,動手的可能是祭台下的軍隊。
風還在猛烈地吹,天空也越來越陰暗,連氣溫都下降了十幾度,但沒有一滴雨落下來。說得玄一點,是我的劍氣引發了一陣旋風,這陣旋風產生蝴蝶效應,天昏地暗。說得簡單一點,就是“晴轉陰”三個字,這樣的天氣未必會下雨。
香火在一點一點縮短,天空還是沒有一滴雨落下來。附近的風突然停了,氣溫雖然已經降低,卻非常悶,讓人感覺喘不過氣來。觀眾們的眼光都集中到了那一截短短的香火之上,數萬人的大會場靜得可怕。似乎“變天”這個奇跡是我創造的,如果真有奇跡,那就應該在時限結束之前開始下雨。
幾分鍾,那一截香無情地變成了灰燼,最後的紅點消失,還是沒有一滴雨落下。
“噢……”許多人發出了失望的聲音。
發令官看了看丙寅侯,再看看我,喊道:“第四輪獻祭結束,獲勝祭品的主人請站起,接受民眾的歡呼和感激,最高榮譽屬於您!”
全場歡聲雷動,巴大懷站起,表情很古怪,既有得意和傲然,也有失落和不甘。如果天下雨了,就是他的獻祭感動了上天,創造了奇跡,那才是真正的至高榮譽,隻差那麼一點點啊!
吵鬧了好一會兒,三通鼓響,聲音靜了下去,發令官正要說話,丙寅侯開口了:“天色已變,應當繼續獻祭……下一輪由巴大懷的祭品與本侯的火焰獸對戰,不論勝敗如何,至祈雨成功方休。”
“什麼?”很多人發出了驚叫,全場騷動,可能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接著官民人等紛紛離坐跪下,感謝丙寅侯體恤民情,仁德慈悲,功德無量之類。
看這意思,火焰獸是丙寅侯很喜愛的寵物,現在也拿出來獻祭,不論這一場是我死了還是火焰獸死了,隻要沒下雨,存活者也要在下一輪被殺死。這麼說來,丙寅侯是真心希望下雨的,我誤解他了?可是叫我跟一隻怪獸拚命,對別人仁慈和偉大,對我卻是何等的殘忍?
我真的很想大喊一聲,難道我不是你的子民,不能一視同仁?但我沒有喊出口,喊了也是沒有用的,我的命在這些人眼裏連隻寵物都不如。我不會搖尾乞憐,我要讓他們看看我體內在燃燒的怒火,看看一個賤鬼之怒!
貴賓台下有也有一個鐵門,過了一會兒鐵門打開,衝出一隻怪物來。那怪物大約有一匹馬大小,體形如獅子,全身長著細密柔軟的紅毛。頭部和後脖子處的毛更長,赤紅如火,絲絲飄逸,奔躍之際迎風而舞,就像是一團火焰在跳躍。它四足有利爪,肌肉發達,奔跑迅猛之極,像一溜火焰朝祭台撞來,臨近之時猛地一躍,直接跳上了約兩層樓高的祭台。
我大吃一驚,不由得後退幾步,以劍指向它,劍尖處閃現劍芒。
火焰獸搖頭擺尾,左前爪刨地,頭部略俯,全身紅毛怒張豎起,猛地發出一聲咆哮。一股足以讓人毛發焦卷的熱浪撲麵而來,帶著強烈的硫磺和硝石味道,以及某種酸味。它的頭部有些像獅子,但前吻較短,嘴部很寬,張開的大嘴裏遍布短小細牙,連舌頭和喉嚨都是密密麻麻的牙狀突起。
看著雖然有些嚇人,充其量不過是一隻長得比較特別的動物,我怕它做什麼?我鼓蕩劍氣,在身前揮砍了幾劍,當作是向它示威:有種就過來試試。
火焰獸沒有撲過來,身體略向後挫,像是在深吸一口氣,腹部急速鼓脹,接著猛地向前噴出一股火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