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誌豪心裏有愧,立即答應了,又聯係另一個駕駛員。結果那個駕駛員說山穀中氣流紊亂,地形複雜,夜晚飛到峽穀下麵簡直是自殺,無論如何也要等天亮了才能下去。我說不行,立即就要下去,常誌豪對駕駛員怒吼:“媽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平時你們總是吹自己技術怎麼好,關鍵時刻就萎了?不敢下去我就先砍了你,要是出了問題你跟我一起死!”
駕駛員不敢再說,常誌豪親自陪著我往停機場那邊走去,隻有五六個人跟著我們,其他人四處搜索追殺敵人和救治同伴去了。常誌豪示意後麵的人不要跟太近,鉤著我的肩頭低聲說:“兄弟,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當著其他兄弟的麵,你也要給我一點麵子是不是?以後可別把我抓來抓去了,有失我幫主的威嚴啊。”
我“嗯”了一聲:“對不起,剛才我有些失控了。”
“咱們是兄弟嘛,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當然不會怪你。這個……紫衿是個好姑娘,漂亮聰明又溫柔,我見猶憐。不過這麼高掉下去,怕是沒什麼機會了,你不要太難過了。”
我又“嗯”了一聲,沒說話,常誌豪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舊了就要換。回去我給你找幾個更好的,喜歡什麼類型的隨你挑,不是我吹牛,隻要是你看上的我都能給你弄到,嘿嘿。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先回去,等天亮了叫他們下去看看就行了……”
我停步怒瞪著他:“女人不是衣服,首先她們是人,有情有義,有愛有恨,她們能付出的,男人都未必能付出。‘兄弟’的意思不是指一群男人,而是指重承諾輕生死肝膽相照的情義,所以兄弟裏麵包括了女人!”
常誌豪尷尬一笑:“對,對,你說得對,她是我們的好兄弟,我陪你一起下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咳咳,說不定她還沒死。”
我還是有些不解氣:“威力幫的黑桃,還有劉芳,她們都是女人,你要是小瞧了女人,要吃大苦頭的。”
常誌豪苦笑:“這一點不需要你提醒,我早已知道威力幫暗中培訓的女人很厲害,其實我還學他們也培訓了一些,劉芳就是我培訓的第一批女人中最優秀的一個,想不到她是威力幫派來的,騙了我這麼……唉,真TMD晦氣!”
我、常誌豪和他的兩個貼身保鏢上了飛機,很快飛機起飛,往我指點的方向飛去。此時木屋已經被大火燒塌,附近的樹木也在燃燒,火苗高達五六米,濃煙滾滾。大量黑煙升起不高,受到氣壓的影響不再上升,在天空鋪展開來,與厚厚的陰雲重合在一起,再被火光一照黑裏透紅,就像是滿天凝結的血塊,有一種末日來臨般的感覺。
飛機往峽穀中下降了不過幾十米,就開始不時震動和搖晃,像個醉漢似的跌跌撞撞。越往下,峽穀中的氣流變化越強烈,飛機搖晃得越厲害,而且各種儀表時靈時不靈,連機艙內的照明燈都有些閃爍不定。
說實話之前我根本不知道直升機在峽穀中飛行有多困難,它是全靠螺旋槳轉動來獲得動力,依靠的就是風力,突然的氣流變化會讓它失控改變方向。如果是在高空中,略改變方向也沒什麼,在峽穀中失控了就有可能撞在石壁上。而且深穀中往往有磁場幹擾,導致電子儀器失靈,突然熄火掉下去也是有可能的。
駕駛員回頭看了好幾次,不敢說不下去,常誌豪如坐針氈,不時斜眼看我,礙於“義氣”也不能說不下去。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風也更大了,直升機像是風暴中的孤舟被拋來拋去,每個人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回去吧。”我歎息了一聲,以這樣的情況,我們到不了下麵就要機毀人亡,白白送死沒有意義。為了找一個十有八九已死的女人,讓許多“兄弟”陪我去送死,再堅持下去就變成是我重色輕友不講義氣了。
駕駛員得到消息,如逢大赦,立即開始上升……
回到山頂,我到處找繩索,常誌豪也命令眾人四處尋找,但找了許久沒有找到一根超過十米的繩子。除了我們備用的撤離速降繩外,隻有木屋裏有長繩,現在都被燒掉了,山頂上根本找不到足夠讓我下到山穀的長繩。
我站在懸崖邊任由風吹雨打,全身冰冷,心中也一片冰冷。似乎我是一個不祥之人,太靠近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溫家三口如此,蘇紫衿也如此,我注定就是要狐獨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