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鳴應該不會為了防範我報仇,長期請了因這樣的人在家裏住著,那麼就是他害死了許靜,怕許靜變成鬼向他索命,所以請了因來超渡。可是看樣子了因不知道這回事,那就是許靜的靈魂去了別的地方沒有回來,卻不知她到哪裏去了,我還欠了她一個大人情……
我正在胡思亂想,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宋玉瓷一臉焦急出現在我麵前——這怎麼可能呢,莫非我急瘋了產生幻覺?
意識的交流非常快,刹那間玉瓷就知道了我遇到的事,我也知道了她來這兒的經過。玉瓷到了天色大亮還沒見我回家,非常擔憂,她猜測我是去找劉一鳴報仇,放心不下就乘車過來了,現在已經是傍晚。到了劉一鳴家樓下她又有些遲疑了,她不想見到劉一鳴,而且跑到人家裏去找一個鬼,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剛才也不知是我先感應到了她,還是她先感應到了我,她知道我在這兒立即就上樓了。外麵的大門沒關,她沒理會客廳裏的人,直接衝進來推開了門。
我急忙往門外跑,但距離門口僅一步之遙,我突然不能動了,全身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玉瓷知道我的情況,用手來拉我,但她隻能感應到我的存在,看不到我也碰不到我,哪能拉得動?
大廳裏包括劉一鳴有七八個人,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這邊。劉一鳴左邊臉上肌肉抽動著,導致鼻子和嘴唇有些歪斜,原本很值得他自傲的臉變得怪異又惡心。這是被滅魂劍劍氣刺傷的結果,經脈和神經受傷了,哈哈,他也有念天,我立即覺得心情好多了。
玉瓷拉不到我,走到了因麵前跪了下來,不停磕頭:“大師,求您大發慈悲放過他吧,他是好人,是被人陷害才落到這個地步。他已經夠可憐了,您就不要再為難他了,嗚嗚……”
了因去扶她,她卻不肯起來:“大師您要是不肯放過他,我就跪在這裏不起來。”
了因起身走到門口把門關了起來,回身長歎了一聲:“姑娘,我不是要為難他,而是要救渡他。正是因為我知道他曾經是好人,是個受害者和可憐人,不忍心見他沉淪苦海所以幫助他。如果他執迷不悟,必定會墜入地獄,受的苦將比現在多千萬倍,到那時我也救不了他了。”
“這……”玉瓷動搖了。
我急忙對玉瓷說:“不要相信他說的,他隻是為了所謂的行善積德逼迫我,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想法。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找到讓我們永遠在一起快樂生活的辦法,現在已經有些眉目了,要是信了他,我就會完全忘了你,我們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玉瓷對我當然是信任的,但了因的話是也有一定道理,除了我作為當事鬼不能接受,其他人是很容易相信的,所以她左右為難不知該怎麼辦。她不願我受苦,卻也不願從此失去我,心完全亂了,於是不再說話,隻管磕頭。
了因不便強拉,卻也不能看著她一直磕頭,有些手足無措:“姑娘,你先起來,有話慢慢說。”
玉瓷道:“我不想活了,求大師成全,讓我死後能跟他在一起,要受苦就一起受苦,不管是去哪一層地獄我都陪著他。”
“這,這……”了因急得直搓手,就像水裏一個人還沒有救起來,另一個人又要跳水,而且這一個要跳水的人還有被他逼迫無奈的嫌疑。
我對了因說:“老和尚,要是我未婚妻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要擔負全部責任,說不定你要比我更早下地獄,哈哈!”
我以為我這麼一激,了因會暴走,沒想到他反而冷靜下來,在玉瓷對麵跪下:“女菩薩,你跪著不起來,我也跪著不起來,你磕我一個頭,我也還你一個頭。”
這下輪到玉瓷愣住了,不說了因是高僧還是活佛,至少是五六十歲的老人,又是好心要幫我,怎能讓他磕頭?玉瓷隻能跳起來,去扶了因:“大師您不能這樣。”
我看傻了眼,這老和尚怎麼也會耍賴呢?這麼一來我們又落下風了。 了因起來了,接著開導玉瓷,說的大多是我們之前爭論的問題。我在一邊不時點醒玉瓷不要相信他,但了因太有學問了,玉瓷還是漸漸傾向於了因的說法,這段時間她對佛學也有所研究,所以更容易相信了因的話。
我暗暗叫苦,要是玉瓷被他說服了,我還能堅持麼?難道我真的要去天人界做一個清心寡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