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一沉,八條為什麼要我的手機,難道發現了我剛才拍照和錄音?應該不會的,房間裏麵沒有探頭,他不可能發現。我想要從他的表情看出他的意圖,但他那張臉一向都是冷漠的,眼睛像死魚一樣,沒有一點表情。
“幹,幹什麼?手機沒電了。”我強作鎮定地說。
八條二話不說就往我褲袋摸,我手上還戴著沾血的手套,本能地以前臂一擋。八角的手閃電般扣住了我的手腕一擰,另一隻手的小刀壓到了我脖子上。
我疼痛難當,驚恐之極,結結巴巴道:“你……你想幹什麼?”
“把手機拿出來!”他冷喝一聲,刀子壓得更緊了,我感到皮膚刺痛,冰冷鋒利的感覺似乎都透到骨髓裏麵去了。
完了,一定是被他們知道了,但能拖一刻算一刻,交出手機總比被立即割斷喉嚨強,我顫抖著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八角一把奪過手機,放開我往外走,連看也沒再看我一眼。
我非常緊張和害怕,雙手情不自禁地顫抖,他們會殺了我嗎?他們會殺了我嗎?
我極力深呼吸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辦不到,各種各樣可怕的結果在腦海中紛遝而來。外麵有好幾個人,我是不可能強行衝出去的,窗戶有防盜網很牢固,也是不可能逃走的,現在該怎麼辦?
我的思緒很混亂,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門再次打開了。八條和笑佛殺氣騰騰地走進來,緊跟著的是我們主任劉一鳴,那張原本很英俊很有男人味的臉,現在變得猙獰可怖。我立即明白了,今天中午我找他說話,他已經起疑,他的狡猾和深沉超過我的估計!
“趙銘誌,我對你如何?”劉一鳴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問。
剛才我極度緊張害怕,可能現在神經有些麻木了,也可能是因為不再抱有僥幸心理了,麵對他們反而冷靜下來。我說:“主任,你對我一向很關照,我非常感激。你饒了我吧,我不是想要對你不利,真的是害怕了才做這樣的傻事。你放過我,我發誓不對任何人說,我對別人說也沒有好處,我也要坐牢是不是?”
劉一鳴還是沉著臉:“除了你外還有誰聽過錄音?”
“沒有,絕對沒有,上班的時候我不敢聽,下班我就直接過來了,連我自己都沒有聽過。”我並沒有我自己想像的那麼勇敢,麵對他們根本說不出威脅他們的話來,我隻是一個醫生,不是特工。
劉一鳴緊盯著我,想要分辨我說的是不是真話,我確實沒有給別人聽過,連備份到郵箱的事這時都忘了,所以眼光和表情是坦然的。
“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劉一鳴眯著眼睛,揮了一下手。
八條和笑佛立即撲了過來,我急忙去抓手術台上的手術刀,剛抓到手裏還沒做出攻擊動作,頭上已經挨了一下重擊,立即眼前金星亂閃,兩朵嗡嗡作響。我毫無反擊之力被他們牢牢抓住了,劉一鳴從手術台上拿起一支一次性注射器,撕開塑料袋,接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裝著液體的小小玻璃瓶。
“你要幹什麼?”恐懼再一次緊緊攥緊了我的心髒,這一瓶液體絕對不是氨基酸或葡萄糖。
劉一鳴嘴角抽動,露出陰狠冷酷的笑容:“你知道得太多了,又不安分,隻好送你去見閻王了,有什麼不滿意你可以去跟閻王說。當然,我是不會浪費的,你的兩個腎可以救活兩個人,就算是你對人類的最後貢獻。”
“救……”我嘶聲大叫,僅發出一個字嘴巴就被緊緊捂住了,我拚命掙紮,卻沒半點作用,一個文弱醫生,在兩個強壯的黑社會打手麵前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
劉一鳴迅速用注射器抽出藥液,把我的頭按到一邊,針頭紮進了我的脖子側麵。開始我還能感覺到那注入的液體帶著涼意,不過幾秒就感覺脖子開始變得麻木和僵硬,十幾秒鍾後,我全身都開始進入麻木狀態,無力掙紮了。
再過十幾秒鍾,劉一鳴說可以了,叫兩人把我抬到病床上,迅速扯開我的衣服,粗暴地切割我的腹部,毫無顧忌。我的身體不能動,痛覺也不明顯,意識漸漸變得模糊,也許這是一種神經性毒藥吧?
我知道我要死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不能讓這些人渣得逞,該死的是他們,我要報仇,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他們!還有玉瓷,我不能就這樣丟下她走了,這時也許她正在家裏焦急等待我回去,等不到我她會多傷心啊!
世界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黑暗,這時我的心裏已經沒有了恐懼,漸漸地感受不到了周圍的東西,隻有憤怒、仇恨、留戀、焦急……各種強烈到了極點的感情在我心裏聚集並且完全占據了我的心靈,這種強烈的感情就像黑夜裏的一絲亮光讓我保持著意識沒有完全喪失,但我完全感覺不到身體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間我發現身邊的景物在快速變幻。我好像在一條沒有盡頭的隧道裏飛快奔跑,眼前閃過無數的人、無數的事情,似乎從我出生到現在所有的記憶都在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閃過,有些甚至是我早已忘記了的人和事。接著恍惚了一下,我突然能動了又能看到周圍的東西了,趁他們不注意我猛地跳了起來,立即往門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