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小英稱呼為小姐,那麼台階上的女子在沐家的地位肯定不低,如果那隻像是牛犢子一般的狼狗被小白砸在她身上,那麼後果將不可想象,更別說把小白寄養在沐家了,這是在小白開始掄起小黑時秦三七所想的,所以就算女子再怎麼不對,這時候也不能招惹是非。
可是現實有時候比想象來得更加令人意外,在小黑從小白手中飛向沐月的時候,看似瘦弱的女子突然向後倒去,隻是一隻手撐住地麵,另一隻手往空中一抓一帶,在空中滑翔著優美弧線的小黑就被她穩穩抓在手裏,然後輕輕放在地上。
怪物,這是沐家兩個女人留給秦三七的初次見麵時的最深印象。
被小白稱呼為徐阿姨有那樣的身手還能勉強理解,畢竟她的年紀擺在那裏,可眼前的女子還不知道有沒有二十年歲,而且秦三七能清楚明白,一條半人高的小黑重量先不說,光是被小白掄出去的力道就能夠讓一般人無從招架了,換做是自己,不殘廢也得脫層皮的結局,可眼前的女子竟然這般輕輕鬆鬆給化解了。
“小黑……”沐月不顧形象的跪在地上看著時不時抽搐一下的狼狗,擔心的叫喊起來。
秦三七轉身看了一眼像是打了勝仗的小白,小聲問道:“你把那狗給打死了?”
“哼,下次不光是狗了,早就跟她說過別惹我,自作自受。”小白驕傲的挺了挺胸膛,不屑的看了一眼台階上的沐月,慢悠悠的說道。
“啪。”在小白說完後,秦三七一巴掌就扇在他那還帶著稚氣的臉頰上,白淨如嬰兒般的皮膚隻是一瞬就紅到了耳根。
“如果對方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弱女子怎麼辦?”秦三七怒聲喝道。
盡管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裏流了下來,小白那雙好看的眼睛卻始終盯著秦三七,盡管手中的拳頭被他捏的啪啪作響,他依然倔強的抬起頭看著眼前那個一直當做是親人的秦三七,一言不發,隻是從他眼神中,秦三七可以看得出他的疑問,他的委屈,以及他的不相信。
沐月沒想到剛剛還同仇敵愾的兩個人此時卻窩裏鬥了起來,這當然是她樂意看到的,可是小白明明知道自己可以抓得住小黑的,他為什麼不解釋呢?還有那個看起來呆頭呆腦的男孩真的有那種自己從沒見過的東西——善良?可是看著地上此時已經一動不動的小黑,精明的她立刻就想到對方想這樣博取自己的同情,堅決不能上當。
“哼,這戲也做得太假了吧?”沐月站起身冷哼道。
秦三七轉身一臉苦笑道:“現在狗已經死了,你讓我們怎麼辦?你還是——節哀順變吧。”
“節哀順變?你說的倒輕巧,如果你死了兒子別人說節哀順變你就能當做沒事一樣?賠我錢,小黑的成本和這三年的夥食費加上我的精神損失費,不多,你就賠個一百萬吧。”沐月雙手抱胸說道,剛剛已經輸了一局,這一局一定要扳回來,不然就太沒麵子了。
在沐月看來,這就是一場鬥爭,一場新仇舊恨所堆積起來的鬥爭,一條養了三年的狗在沐月心中當然有分量,可麵子卻是此時最應該在乎的。
“如果你能把那個萬字去掉,興許我們還能賠得起。”秦三七臉上帶著為難神色,那樣子要多老實有多老實。
“一百……你……”沐月差點氣暈過去,一百塊還不夠自己喝個下午茶的費用,還在這浪費口水。
“就一百塊。”這時那個保養很好身手又好的婦人從閣樓那邊朝這邊走來,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可眼眶紅潤,不難看出她剛剛哭過。
“媽。”沐月看著自己母親走過來,知道這次買賣和這場鬥爭又失敗了,一跺腳叫道。
“嗯?”婦人站在秦三七右邊,看著台階上的沐月隻是換了一個眼神,沐月就敗下陣來,走下台階來到婦人另一邊,不再發話。
“三七?”婦人轉臉問秦三七道。
“嗯,夫人。”雖然早就發現閣樓那邊一直在旁觀的婦人,可秦三七還不能確定對方是否能看出自己打小白是不是做作,或者如果被對方看出來應該怎樣應付,初來沐家,所有人都不了解,更何況自己現在有求與人,更加得小心翼翼。
“你剛剛不是答應賠錢?怎麼?現在想賴賬了?”婦人看著秦三七認真說道。
婦人的問題以及她那一本正經的表情確實出乎秦三七意料之外,趕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百元鈔票雙手遞給沐月道:“對不起,沐小姐,打死你的狗確實是我們的不對,我也知道,這麼一點點錢肯定不能彌補你的損失,可我們現在確實沒錢,要不等我以後有錢我慢慢還給你?”
“哼。”沐月伸手用力一拍,秦三七雙手拿著的鈔票就被拍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