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七真如他想的那樣一鼓作氣走到清風鎮始終沒有回頭,中途竟然連停下來歇息一下都沒有,小白默默的跟著秦三七身後硬是沒吭一聲,這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倔強起來的時候,還真是有些相似之處。
老頭子一直閉口不提他的過去,秦三七也不好多問,隻是每次思及與此,就覺得老頭子不簡單,他不知道老頭子以前是做什麼的,有什麼身份,那個姓沐的漂亮女人為何每年都會去清湯麵館,為什麼老頭子會選擇溪水村這樣連鳥都不拉屎的地方開麵館,而且一呆就是十幾年光景,這哪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拿在外麵一層年輕人想來,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可老頭子瘋了傻了嗎?沒有,他是有大智慧的人,不然死後也不會有溪水村全村鄉親相送,不然也不會把他秦三七從一個沉默寡言患有自閉症的孩子教成一個有說有笑遇事不驚不燥在溪水村都算得好人的大好青年,不然不也會把一個走上歧途的儈子手按捺在溪水村本本分分教書七八年時間,不然也不會帶出小白這樣一個十一二歲就能摔倒一頭大黃牛的孩子,不然也不會讓那個姓沐的漂亮女人每年都來清湯麵館吃碗麵住上一晚……
坐在車裏看著急速倒退的風景,秦三七暗歎,老頭子教得太多,自己還是學得太少啊。
小白以前跟著老頭子也出過幾次溪水村,這次來省城總算沒有第一次那樣大驚小怪的樣子,坐上通往羊城市區的汽車,情緒不高的躺在座椅上,看著車窗外的繁華世界發發呆,嘟嘟小嘴,一副擺明了我生你氣的樣子。
秦三七看著身旁小白神情,開口道:“小白,想什麼呢?”
小白輕哼一聲,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在生我氣?”秦三七明知故問道。
小白擺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看向窗外。
“也不知道沐家家境怎麼樣?”秦三七自顧自說道:“你說他們和老頭子什麼關係呢?”
“你再煩我,小心我揍你。”小白終於轉過臉揮揮小拳頭對著秦三七晃了晃。
秦三七啞然失笑,這明明是二虎私底下對他說的話,怎麼小白就學會了,還學得有模有樣。
可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半大孩子拿出拳頭威脅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秦三七還不得不敗下陣來,這場麵怎麼看怎麼滑稽。
看著過道對麵一對啞然失笑的夫婦,秦三七悄悄捅了捅小白,小聲道:“給我留點麵子。”
小白這才一副凱旋將軍姿態從內衣口袋裏掏出一折疊的信封遞給秦三七,道:“老爺子叫我交給你的。”
“什麼時候給你的?”秦三七疑惑道。
“就是昨天晚飯之前。”小白說道。
“那你怎麼現在才給我?”秦三七問道。
“他說讓我上了車再給你。”小白道。
“什麼?”秦三七驚恐。
雙手顫抖的拆開信封,裏麵一張白紙上隻寫著四個字:“好好活著。”
秦三七看著手中白紙上四個字怔怔出神,老爺子為什麼知道自己會離開?好好活著是什麼意思?昨天晚飯之前把信交給小白,當天晚上就死了,這意味著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衝擊著秦三七,從與老頭子相遇到昨天老頭子去世所有畫麵重新浮出腦海,似乎能抓住點什麼,可是這種感覺總是稍縱即逝,片刻都未多做停留。
當秦三七帶著小白重新踏上這個在華夏國都有經濟之都美稱的羊城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鍾,看著這個發展變化得已經找不出以前麵貌的城市,秦三七有些感慨,七年,說長不長,但足夠一個人徹徹底底的改變,就好比自己,七年,說短不短,但總感覺眨眼即到,就好比初次與老頭子見麵時的情景,像是昨天。
根據老頭子給的地址,秦三七一打聽才知道沐家住在市區邊緣的紫金山莊,這大半夜跑去打擾別人確實不妥,帶著小白去夜攤吃了點東西,然後找了一家廉價旅館住下。
小白一路上很沉默,他了解七哥的脾性,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事該做,洗完澡躺在那張在溪水村都算豪華的大床上很快就疲憊睡去。
秦三七洗完澡出來時,小白已經睡熟,均勻的呼吸帶著淺淺的呼嚕聲,好看的眉頭輕皺,似乎在想著什麼不開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