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感覺到王爺對她們家阿韭有企圖,如今這般也太過明顯了吧,嶽棋微微皺眉,說道:“不敢勞煩王爺。”
殷綏一臉嚴肅地回道:“不麻煩。”
嶽棋:“……”這位是真聽不懂客套還是不想聽懂?
洛琳菁眼見著小姨被殷綏一句話噎得火氣開始飆升,連忙上前一步,擁著她的肩,輕笑道:“好了,走吧,他想送就讓他送吧,咱們還是聽主人的。”
這裏是王府,人家又是王爺,現在還是玹兒的師父,她能怎麼辦?嶽棋瞪了洛琳菁一眼,卻也沒再反對。本著眼不見為淨的原則,嶽棋快走兩步,和靜羽走在前麵,懶得看身後那兩人,反正她也管不了。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冷卻,洛琳菁在麵對殷綏的時候,已經冷靜的許多,隻是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和他說些什麼,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眼看著就快要走到王府大門了,殷綏忽然說道:“我可以也叫你阿九嗎?”
阿九應該是她的小名,是親近的人才能叫的吧?若是她同意的話,是不是代表著,自己在他心目中,也是特別的?這麼想著,殷綏不免開始緊張起來。
洛琳菁哪裏知道一臉平靜的殷將軍腦補了這麼多內容,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她無所謂地回道:“可以啊。”
聽她這麼爽快就答應了,殷綏心中雀躍,想要更了解她一些,故而問道:“你在洛府的孩子中排第九?”
洛琳菁一怔,隨即笑道:“不是那個九,是韭菜的韭。”
韭菜的韭?會有人給女孩子起這樣的小名嗎?還是有什麼有趣的典故?殷綏好奇道:“為什麼?”
“因為菁字有韭菜花的意思,我小時候身體不好,所以洛夫人就給我取了個小名,好養活。”
洛琳菁說得雲淡風輕,殷綏眼中興味的光芒卻是越來越淡,以洛夫人的為人和行事風格來說,她給洛琳菁起這個小名,多少都有些羞辱的意思在裏麵吧。
洛琳菁感覺到身邊的人氣場忽然有些變了,回想之前兩人的對話,她大約猜到了殷綏為什麼忽然生氣了,她低笑兩聲,說道:“我覺得這名字挺好的,好聽好叫也好記。”
小的時候,洛琳瑜最喜歡說的話就是:洛阿韭,你就是朵韭菜花,而我是美玉,卑賤的你永遠都比不上身份高貴我。兒時的她曾為此自卑痛苦過,甚至有一段時間,無比厭惡這個帶給她屈辱的名字。
好在,時光有時候會改變一點東西,如今的她,早就不再拘泥於是韭菜花還是美玉了,她便是她,不需要外物證明和彰顯自己的價值,叫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呢?
聽到她清越的笑聲,殷綏低頭看去,洛琳菁剛好也側著頭看他,清澈明亮的眼眸中帶著淺淺的笑意,坦然又自在,那是一種真正的豁達。殷綏相信,她是真的不在意這個名字背後代表的任何意義,它,就是一個名字而已。
她也才十七歲而已,心境已能這般開闊,實屬不易。殷綏隻覺得每多了解她一分,便更喜愛一分。他輕聲叫出了心中期待已久的名字,“阿韭。”
他的聲音很低沉,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語調在裏麵,明明是同樣的兩個字,為什麼他叫起來,就與別人不一樣呢?那種感覺怎麼說呢?按照小神的話說,應該是特別的……撩?
好在這時兩人已經走到了王府門口,洛琳菁輕咳一聲,甩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說道:“好了,別送了,你記得八日後去我那裏紮針,治療不能斷,還有藥膏也要記得擦,每天都要擦。”
殷綏點頭,“好,我會每天擦的。”
“對了,安神的藥已經配好了,一共十副藥,都交給靜羽了,你記得一定要喝。”
殷綏繼續點頭,回道:“好,我記住了。”
這麼乖的病人,洛大夫很滿意,臨走前還附送了一抹愉悅的微笑,“告辭了。”
殷綏目送著馬車離開,心裏反複想著事。他既已確定心意,便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被動了,需得主動出擊才行,但是,他要怎麼做才對呢?
沉思良久無果,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臉色也陰沉得嚇人,驚得兩旁的護衛大氣都不敢喘。殷綏忽然回頭朝身後的小廝招了招手,說道:“讓裴溁和乾維到書房來。”
默默跟隨了一路的小廝呼吸一緊,連忙回道:“是。”
好久沒看過將軍如此嚴肅了,想必肯定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他絕對不能耽擱了!一邊想著,小廝一邊飛快地往練武場跑去。
王爺的終身大事可不就是非常重要的大事嘛,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