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賢眉頭一皺,眼露寒光,冷聲說道:“能嫁給你做正妃,是她的福氣,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殷綏也知道自家兄長的脾性,對他幾乎是毫無原則的維護,若是為此惹皇兄生氣,隻怕會給洛琳菁帶來麻煩。
殷綏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頗有幾分別扭地說道:“皇兄是不相信臣的能力嗎?等我們兩情相悅之時,臣自然會親自來求皇兄賜婚。”
自從他登基之後,阿綏就沒叫過他皇兄了,都是與大臣們一樣,稱他為皇上,自稱也變成了“臣”。再次聽到阿綏喚他皇兄,殷賢隻覺得心裏無比熨帖,剛剛生起的怒氣也消散得一幹二淨。
能在自家麵癱一般的弟弟臉上,看到局促的神情也是很不容易啊。殷賢輕笑一聲,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皇兄懂。你是想先自己追求人家,等她心甘情願接受你了再請旨賜婚,錦上添花,對不對?想不到你這根木頭居然也有發新芽的時候。”
自家弟弟如此俊朗優秀,英明神武,那個女子會不喜歡?!阿綏性格沉悶寡言少語,幾乎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如今好不容易情竇初開,讓他自己追求也好,就當是少年人的情趣了。
二十多年,殷賢終於有機會體驗一回“吾家有弟初長成”的喜悅,用力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興致高昂地笑道:“需不需要皇兄幫你出出主意?”
殷綏後退一步,將殷賢的手從肩膀上抖下來,冷酷無情地回了一句,“不用,臣自己來。”
被拒絕的次數多了,殷賢早就習以為常,他不以為意地收回手,嘖嘖笑道:“這洛家小姐到底有什麼魅力把你迷成這樣?朕倒想見見她了,她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那朕自然要好好賞賜她,召她進宮麵聖。”
“不行。”
殷賢剛想說話,殷綏又繼續說道:“賞賜可以,召進宮不行。”
這話的意思,就是“出錢可以,見人免談”是不是?
殷賢有些窩火,轉念一想,這洛琳菁隻是個臣女,又是雲英未嫁的姑娘,他單獨召見她確實不太妥當,想了想,殷賢又說道:“那讓皇祖母宣她進宮,朕算好時辰過去給皇祖母請安,順便就能見到了。”
殷綏仍是冷著一張臉,不留情麵地回道:“不行。”
殷綏微微挑眉,笑道:“怕皇祖母刁難她?”就殷綏這副寵著護著的樣子,別說皇祖母想刁難洛琳菁了,連他都想刁難!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殷賢故作生氣地沉下臉,說道:“皇祖母壽辰之時,各國使節前來朝拜,王公子弟,世家小姐也都會應邀參加壽宴,你請她一起來,朕就遠遠地看一眼總行了吧!”
殷綏垂眸思索了好半天,才硬邦邦地回道:“臣回去問問看她想不想來。”
“你!”殷綏一口氣梗著喉間,差點沒氣吐血。好在他不愛留須,不然的話,這時候他的胡子估計都要氣飛起來。
李公公縮了縮腦袋,心中感慨,若換成別人,就算是最受寵的大皇子,敢這麼對皇上說話,早就被拖出去打板子了,然而對麵翼王,皇上硬是一句重話都沒舍得說!
“還沒娶進門呢,就護成這樣!”殷賢簡直被氣笑了,沒好氣地回道:“好好好,你回去問去!”
此時已經是巳時一刻了,殷綏擔心洛琳菁久等,早就想離開了,現在得了皇上首肯,自然是一刻也不想多留,順勢一拱手,回道:“臣告退。”
目送著腳下生風的弟弟離開禦書房,殷賢嘴角的笑容也慢慢淡去。
“李福安。”
低沉的男聲在殿內響起,李公公呼吸一滯,快步走到皇上身後,低聲回道:“奴才在。”
“查。”
李公公心髒猛地一縮,頭垂得更低了,連忙應道:“是。”
李公公悄悄打量皇上的神色,此時皇上雙手背於身後,長眉入鬢,鷹眸微眯眸光深邃,目視遠方喜怒難測,帝王之威讓人不敢直視,哪裏還有半分麵對翼王時的輕快隨和。
皇上把翼王當成眼珠子似的護了這麼多年,如今忽然冒出個女子,就把翼王殿下的魂都給勾去了,這女子還有那麼多身份和秘密,皇上不緊張擔憂才怪呢。
李公公暗暗告誡自己,這次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洛小姐的生平和隱密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