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紀嬤嬤連忙上前扶起章悅兮,兩人朝著老夫人的院落走去。
章悅兮進了老夫人的院子,根本沒讓外麵的嬤嬤通報,仿佛慌不擇路般衝進了屋內,大聲叫道:“母親!出事了!”
內室之中,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之上,手裏還拿著一串佛珠,顯然是剛從小佛堂裏出來。一名嬤嬤正在老夫人耳邊低聲說著什麼事,被忽然衝進來的章悅兮給打斷了。嬤嬤微微躬身行禮,退到了老夫人身後。
老夫人有些不耐地看著章悅兮,說道:“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章悅兮微微喘著氣,快步走到老夫人身側,顫抖著聲音說道:“我剛剛聽到阿韭房裏的丫鬟來稟報,說阿韭和玹兒兩個孩子,都染上了天花之症!”
“真是天花?”
老夫人臉色不怎麼好,卻沒有一絲驚訝,顯然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這位老嬤嬤估計就是在稟報此事吧。
章悅兮心底咯噔了一下,雨落過來回稟後,她就立刻趕來了,前後不到一刻鍾的時間,老夫人卻已經得到消息了,可見府中之事,果然沒有什麼能瞞得過她,自己以後行事一定要更謹慎些才是。
在老夫人冷眼注視之下,章悅兮連忙收斂心神。
她滿臉愁容,仿佛已經慌亂得毫無章法了,慌慌張張地說道:“王大夫剛來看過,已經確認就是天花。母親,這可如何是好?天花乃惡疾,現在是兩個孩子染上了,若是不盡早處理,隻怕病症會四散開來,到時就不堪設想了。不如先將她們送到鄉下的莊子上去吧,若隻是小天花,好了接回來便是了,若是大天花,那也是他們的命數。”
章悅兮微微抬眸,偷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太太眉頭緊鎖,手裏握著的佛珠還在微微轉動,神色嚴肅,卻仍然沒有表態。
章悅兮在心裏輕哼了一聲,從袖間掏出一塊絲絹,壓了壓眼角,歎了口氣,哽咽著說道:“兩個孩子都還小,本應在府上好好照顧、妥善治療才是,若府中隻有我和琳瑜這等後院婦孺倒是無所謂,可這府上還有珺兒和珝兒,他們年紀都還小,最是馬虎不得,您的年紀也大了,哪裏受得了這些折騰,最重要的還是老爺,若是老爺不小心染上了這要命的病症……”
章悅兮仿佛害怕得說不下去一般,用絲帕捂住嘴,低低地哭了起來。在洛府生活了十來年,章悅兮早就看清楚了,在老夫人心中,沒有什麼比得上她兒子重要,隻要有一點點威脅到她兒子的事,她的手段,絕對比自己狠辣百倍。
果然聽完章悅兮的話,老夫人臉色一沉,之前那慈悲的神態早就消失得一幹二淨,“來人,速速備車,立刻將那三人送走……”
“祖母不可。”
清潤微沉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老夫人的話,隨後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那是一名清雅俊美,眉目如畫的少年,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對襟廣袖長袍,白色玉帶束在腰間,身如勁竹,風姿雋秀。少年大步行來,步伐邁得並不慢,卻自有一股特別的優雅韻味。
看清來人,章悅兮神色不變,依舊溫婉端麗,心卻是越跳越快,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這位大少爺的時候,她總有些發怵。
洛珺怎會現在回來,這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君山書院嗎?往日十天半個月也不回來一次的人,今日回來了,還是正午時分回來,實在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