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刁夢珠與林峰隻不過是短短的七八天相聚,但從林峰惡戰毒尊時起,忘記死亡的威脅,那種魔性中的勇悍與傷後的溫和、坦然、淡薄、漠視生死的氣慨,深情而幽默的特性,無不讓人心魄俱為其所懾,那種不肯負有任何承諾和他的堅強,可悲的身世,讓人有敬有憐,刁夢珠知道她不能再對任何男人動情,那會對不起死去的父親、潘陽新,更對不起潘古閣,所以才會想到結交義兄妹之舉,實乃十分明智而果斷的選擇,這之中或許隻有雲大夫明白她的心意,因此見林峰如此真誠、激動,不由得分外欣慰。
“好,好,祝林少俠多了一位好妹妹,也祝賀刁小姐多了一位人中之龍的好哥哥!”絮隨風望了付潔瓊一眼,故意把“妹妹”與“哥哥”兩個詞加重語氣。
付潔瓊聽後,果然眉頭一皺,臉上顯出喜色,不由得向絮隨風不好意思地望了一眼,俏臉微微一紅,像小孩子一般扮了個鬼臉。
付春雷、絮隨風看得很明白,不由得搖頭笑了笑。
林峰聽絮隨風這樣一說,也不客氣地道:“應該祝賀,應該祝賀,我就不還禮啦,還得麻煩你們去為我準備一個香案,如何?給我一個麵子,我今日高興得渾身無力,搬不動才求人的哦!”
付春雷、絮隨風、雲大夫和二女不由得被逗得莞爾,剛才那悲淒的氣氛立刻淡化了很多。
次日,林峰功力基本上盡複,恢複了一貫的桀驁,渾身似散發著一種奇異的魅力,似乎有些邪氣,但絕對不讓人感到害怕。
刁夢珠的傷也已盡複,付春雷的醫術絕對已達絕世之境,使她半點疤痕也未曾留下,惟因失血過多,臉色依然有些蒼白。
絮隨風、雲大夫、林峰、刁夢珠四人依依別過付春雷與付潔瓊,向江陵進發。
將近午時,四人已到洪湖地域,刁夢珠已顯疲色,雖為武林兒女,卻因重傷新愈,不慣騎馬,因此便找了家客棧。
這“蓬源客棧”臨湖而建,布置倒也還雅致,時下又是初春,雖寒氣猶在,卻無大礙,遙望洪湖之大,一浪浪推進,小漁船在波浪之上,若一片枯葉,起伏不定。
林峰諸人選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刁夢珠取下帶在頭上的鬥篷,他們並不在意旁人驚異的目光。當然也會有人吞口水,能夠見到如此漂亮的姑娘,的確是幸運。但也有見怪不怪的人。
那是三桌人,有一桌在門口,有一桌在左牆,另一桌卻隻有一個人,靠在右邊的角落,深簷竹笠把眉目全都罩住了,隻有一大壺酒,一碟花生米,一盤燒牛肉,一隻酒杯,平平放在桌上,左手邊還豎放著一柄有著很簡陋劍鞘的劍。
另外兩桌人,一桌坐著四名黃袍道人,另一桌卻是穿著甚雜,有一名中年美婦,四名大漢,一名幹瘦的老者,還有一人帶著深深的鬥篷,根本看不見麵目。
見怪不怪的人,自然不簡單,林峰等人自然不敢小覷這些人,但也沒有必要去理會,四人注意的隻是那四名黃袍道人的對話,他們的聲音不是很高,對於林峰來說,卻已經夠大的了。
四人叫了幾個菜和兩大壺酒。
“我真不明白,師父為何要這樣小題大作?天下間,武功異出同歸,或許是有幾招相同,也不一定便是我道教的武功,有什麼好查的?”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道士不憤道。
“師弟,話雖這麼說,但這事的確非同小可,嶽陽門雖然和我們道教沒有很深的交情,但同屬正義之門,出了事情我們本就不應袖手不管,更何況對手可能用的是我們‘乾坤無極劍法’,所以這一趟是必須跑的!”一個中年道人沉聲道。
“不錯,二師兄所說正是,而且並不單純是為此而已,‘天龍鏢局’上次鏢銀被劫時,便說凶手是一批由各派組合的高手,其中也包括我們道教,而且其武功據‘天龍鏢局’之人所說,竟比我們派中長老也不遜色多少,這就讓人覺得奇怪,看來肯定是某些環節出了問題。”一個鼻溝裏有粒大黑痣的道士顯得很沉穩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