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我,是因為你不該遇到我。”穆天玄低沉地道。
但刁漠然已經聽不到了,完全聽不到了,一代英傑就這樣軟弱地靜躺在穆天玄的懷裏,生命已漸漸離他而去。
穆天玄望了望懷中那睜大的一雙仇恨而不瞑目的眼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於是輕輕地抹上刁漠然的眼睛,似在囈語道:“安息吧!怪隻怪你不該頑固不化。”
刁漠然的眼依然是開的,閉不上,依然是那種不敢相信、悲哀、失望而仇恨的眼神,穆天玄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他從來都沒有這種感覺。
“喳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穆天玄心頭一驚。
潘古閣依然立於船頭,望著那亮著燈火、人影清晰可見的戰船,又望了望正在飛快地轉動著船底排水飛輪的十幾名弟子,不由得一陣冷笑。
仲武親自操舵,已經調好了船頭。
“潘古閣,念在你是個人才,本使願意為你在本教謀得一壇之主之位,隻要你誠心歸服,我連你的兄弟也可以一並放過,不知意下如何?”一名粗野而雄渾的聲音傳了過來。
潘古閣移了移眼睛,仔細打量了立於船頭的一位頗有幾分豪氣的漢子一眼,不屑地笑道:“我潘古閣乃頂天立地之人,在我的記憶中沒有屈服這個詞,隻有戰鬥這個字眼,若想我潘古閣入你‘天妖教’,也簡單,拿出讓我信得過的本領來。”
“哦!要怎樣才算是讓你信得過的本領呢?”那大漢沉聲道。
“不過,你可能辦不到,說也是白說!”潘古閣意味深長地道。
“是嗎?潘舵主何不說來聽聽?”那大漢似有些興趣地道。
“你有興趣知道嗎?既然如此,我就說給你聽一下吧,若你們能把黑白無常與花無愧的人頭拿來拜祭我們掌門的在天之靈,我們倒可以考慮你剛才所說,否則一切免談,不知尊使意下如何?若是天妖教缺少教主,我可以勉為其難做上幾天。”潘古閣調侃地道。
“潘古閣,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臉不要臉。”那大漢怒道。
“媽的,老子跟你說話,是見你還是個人樣,‘天妖教’有什麼了不起,隻不過會養狗而已,養出一些人模人樣的狗,還狂吠,亂吠,有本事來將老子殺了啊!”潘古閣學著粗魯的樣子怒罵道。
仲武與眾弟子不由得一陣暗笑,潘古閣這一陣罵的確夠味,大快人心。
“既然是找死,那本使就不用客氣了。”那大漢狠狠地道。
“哈哈……”潘古閣一陣大笑道:“早就應該說這句話了,省得浪費我這麼多口水,讓洞庭湖裏的魚兒撿了個便宜!”說完以快捷無倫的手法取下肩上的大弓與四支勁箭,雙膝將長槍定住。
“嗖嗖!”四聲連響,四支勁箭首尾相銜地連成一串向大漢標射而至。
大漢臉色一變,怒笑道:“夠狂,夠狠,果然不愧為嶽陽門的拔尖人物。”
“你今天才知道呀,難道莫食鬼與段清揚沒有告訴你我很狂嗎?其實我還不止狂和狠呢,待會兒讓你嚐嚐我的厲害!”潘古閣傲然笑道。
“哼!”大漢一聲悶哼,兩掌在胸前各劃半圈,然後十指交纏頂出,雙袖再一攏,四支箭竟似遇到一堵無形的牆,去勢一頓,不過第二支箭迅速從第一支箭尾滑去,繼續增速射至。
大漢又一哼,第二支箭也同樣在空中一頓,力道一弱,第三支箭又繼第二支箭後滑出增速,其勢奇之又奇。
大漢臉色一變,潘古閣的箭術的確已到了很超凡的地步,他的雙手立刻一分,一聲暴喝,五指如箕向疾射而來的兩支箭上抓去。
“哦,原來是道教的高弟,怪不得出如此狂言,不知是哪位道長的不肖弟子,怎麼做了別人的走狗,師父也不來管一管。”潘古閣哂然笑道。
“哼!”“噗噗!”大漢一聲悶哼,第一支與第二支已疲弱無力的箭刺破了大漢的衣服,卻被他的護體真氣震開,不過他抓住第三第四支箭的同時,卻被逼得退後兩大步,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由怒目瞪視著潘古閣大喝道:“給我射死他!”
“哈哈哈……想射死我,先再嚐嚐我的‘流星追月’吧!”潘古閣豪氣幹雲地大笑道,並毫不停手地“嗖嗖”射出四箭,然後鬼魅般地退身。
“啊!”幾聲慘叫,幾個正要拉弓的汨羅門弟子捂著咽喉倒下,同時一陣箭雨也向潘古閣剛才立身的地方射至。
“哚哚……”箭矢全釘在甲板之上。
大船迅速增速,以異常狂猛之勢向敵船撞去。
潘古閣的身影又出現在船頭,手握一麵大盾,身體若紅纓槍一般挺得筆直筆直,自有一股不可一世的氣慨,使對方根本沒有可能從船頭躍上大船。
那大漢臉色都變了,想不到對方如此悍不畏死,以船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