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大如山、形厲如鬼的怪人鬼魅般地立於岸邊,與黑白無常隔河相對,若不是大白天,還真的讓人會認為他是山魈。
林峰臉色更是一變,雖然離河岸有四五丈遠,可是他卻清楚地感覺到了對方身上那凜冽的殺氣直逼而至,對方絕對是個高手,其功力絕不會比黑白無常中任何一人差,這是林峰的直覺,但這並不能讓他的神色變得難看。
讓他臉色變得難看的是這山魈般的怪人身後的四把劍。
四個握劍的人,便是四把狠厲的劍。
林峰也分辨不出他們到底是人還是劍,四個人瘦得如一杆槍,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劍,純粹的劍,冷厲無情,沒有半點表情,但卻有一種銳氣,像是劍氣。四人雖然像人一樣立著,但並沒有人的生氣,沒有人的活力,他們已經完全融入到劍裏,所以他們並不算是四個人,而隻能算是四把劍。
劍道至此,已經達到了高手的境界,其殺傷力,林峰有些不敢想象。
“你們也是‘天妖教’之人?”林峰冷冷地問道。
怪人一陣“桀桀”怪笑後,敞開那破鑼般的嗓門狠厲地道:“魔君沒有告訴你,凡惹了‘天妖教’的人都會不得好死嗎?能夠動用我山魈親手來收拾,算是你的福氣,你等著死吧。”
“哦,還未曾動手,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難道你的武功比黑白無常更好嗎?連他們都奈何不了我,你山魈算哪門子孤魂野鬼,也敢在小爺頭上動土?”林峰打算先激怒對方。
果然,山魈臉色一變,但瞬即又恢複正常,無情地道:“用不了多久,你到閻王那兒去了,找判官查上一查,便知道我山魈是哪門子孤魂野鬼了。”
“嘩!嘩!”老艄公一聲不響地猛劃數下竹篙,竹筏迅速順水而行,並不向岸邊靠去,而且筏速快捷異常。
林峰臉上立顯驚異之色,老艄公那大竹笠蓋住的臉上竟泛出微微的紅潤,整個人在此時也變得有無比的活力和生機。
山魈的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怒吼道:“老不死的,你想幹什麼?還不把竹筏靠岸,想找死嗎?”
“真是對不起呀,大爺,這一河段水流太急,我老頭子力氣有限,請大爺上得筏來幫幫忙吧。唉,今天怎麼搞的,這手也不聽使喚!”老艄公裝作糊塗道。
“老不死的,看來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山魈氣得暴跳道。
“山魈,以石頭攻擊,把他的竹筏給砸碎了。”黑無常在對岸高聲喊道。
林峰和艄公的臉色同時一變,艄公的竹篙下得更急,雨點般地在身前向後的水麵上擊出一串串浪花。
竹筏本就是順水而下,此時又加上這猛力一催,其速疾如奔馬。
山魈大罵著與黑白無常在兩邊夾岸直追而下,因一時找不到大石頭,隻將些小石塊飛射向林峰與艄公。
林峰聽艄公剛才一說,心頭一暖,又豈會讓那些石頭傷到艄公,手中的披風就像是抖開的雲彩,將那些石頭盡數擊落河底,同時向老艄公笑道:“想不到老人家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不過我這樣打擾老人家的隱居生活,真是過意不去。”
“哈哈……公子若是過意不去,下次請我喝‘不歸夜’不就得了。”老艄公毫不在意地豪爽地笑道。
“哈哈……老人家不怕上癮嗎?”林峰也不由得笑起來道。
“嘿嘿,大不了癮發了,便去找你啦。”老艄公風趣地道。
“哈哈……”兩人同時一陣大笑,竟根本不把山魈放在眼裏。
山魈怒狠無比,立刻搬起一塊磨盤大的石頭向竹筏飛擲而至,而那四個像劍一般沒有生氣的人,手中的飛石也夾著比狼嚎還淒厲的尖嘯向兩人飛擲而至。
林峰大駭,單掌運足功力,向磨盤大石疾推而出,整隻手掌立刻罩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潤,就像是一隻異常精美的工藝品,散發著妖異的魅力,不過這些卻並沒人去注意,去理會,因為所有的人心神全都放在殺意之上。
隻有老艄公的臉上顯出一絲異樣的神色。
林峰手中的披風也抖了出去。
“轟——”磨盤巨石被擊成無數碎塊,同時,林峰也擋下了兩塊飛石,但山魈聚全身功力的一擊,豈是易與。
林峰“蹬蹬蹬”地猛挫三步,立刻踩斷三根筏竹,險些一腳踏入水中,顯然吃了虧,因為他隻以單掌對敵,但林峰還沒有機會為自己擔心,就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小心!”
四塊飛石,林峰隻能接下兩塊,另外兩塊卻飛也似地向老艄公射去,以這兩塊飛石的力道、速度和方位,若給擊實,恐怕老艄公真的會倒地不起。
雖然林峰知道老艄公會武功,而且武功不俗,仍然是焦急萬分。
老艄公眼睛眯了一眯,“嘿嘿”地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手中的竹篙在刹那間晃了一晃,篙身剛好與兩塊飛石相觸,但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