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擋開了兩枚鐵彈,躲開了一枚,有兩枚擊中了他的胸口,立時感到一陣鑽心的劇痛,但他平時練出來的那股韌性此時卻表現了出來,且發揮出了救命作用,他忍著痛,又是一招“下海斬蛟”斬了下去,不過他並不能完全躲過對方的那一腳。
突然,那鷹鼻怪人身軀一震,那一腳緩了一緩,力度立刻大減,而且“哇——”的一聲慘叫,噴出一大口鮮血,噴了林峰一臉。
林峰也“啊——”的一聲狂嘶,噴出一口鮮血,回報在怪人的臉上,林峰中了怪人一腳,雖然怪人因受了重傷而使力度大大地減輕,但林峰依然抵抗不了這狂猛的內勁,整個身體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向斜坡之下飛去,灑落一路的血花,就在他將要昏過去時,他看到了兩個怪人在廝打。
鷹鼻怪人是被他師兄擊成重傷的,兩人竟成兩敗俱傷之局。
一陣錐心的刺痛,從臉上傳到心中,再傳到腦際,然後林峰什麼也不知道了。
林峰悠悠地醒來,發覺自己並沒有死,可是椎骨欲斷,腸子也似乎完全扭曲了一般,難過得要命,他隻感覺到無比的寒冷,臉上也火辣辣地痛,但卻為沒有死去而高興。能活下來就是一種幸福,他本以為必死,然而這一刻,依然感覺得到生命的存在,這更能展示生命的可貴。
林峰所躺之處是在荊棘下,他清楚地感覺到背部的疼痛,這是大地的回報,誰叫他不自量力與大地相撞?慶幸那些橫出搭成網狀的荊枝與樹藤枝,為他消去了很大一部分的阻力,又因地麵被雪水滲透之後變得柔軟了一些,所以他椎骨之傷並不是那麼嚴重。“索命雙鬼”老二的那一腳的確太厲害,雖然隻有五成功力擊在林峰身上,可也讓他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林峰隻覺得冷,其實要不是躺在這可以擋露遮霜,可以避風的荊棘叢之下,恐怕他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屍。
他此時還在荊棘之底,但卻沒有絲毫行動的能力,手中的短刃依然在,感覺更親切,他隻覺得一陣虛弱,不僅冷而且餓,餓得發慌。林峰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兩天半沒有吃東西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活下來本就是一個巧合。
天已亮了,太陽已經很高了,但不知是在西天還是東天,反正林峰已經看到了光亮,光透過樹枝,再透過密密的棘網,灑在林峰的身上,給他一種溫暖。林峰睜開眼睛斜斜地掃視著荊棘之下的地麵,這是一片根本沒有人注意的地方,連林峰這種對南山北山了若指掌的人,也不曾細看過這個地方,因為無論是誰,對這些荊棘,都會望而生畏,連野狼、野豬也不會鑽進這裏。
林峰的頭雖然很痛,但卻能夠活動,他勉強扭動了一下頭部。這是一塊比較寧靜安詳的土地,不像那一層荊棘那樣駭人,但是荊棘的根卻很密集,他想要足夠的活動空間是不可能的,但他卻看到了一件異常惹目的東西,一株像血一般豔紅的靈芝。
就像一片立於陰暗下的火紅荷葉,林峰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靈芝,他雖為杜家采購回的靈芝不在少數,但卻是紫芝為多,還未曾見過紅色的靈芝,而且那些靈芝的大小和這株相比,簡直是沒法比。那是一棵很粗大的刺根,竟有碗口粗,但不高,它的枝葉橫向發展,根本不屑朝天而出,紅的靈芝便是寄居在那棵刺根上,驕傲地生長著,周圍的灌木枝全都彎曲,似專為血芝保留一片生存空間似的,此處沒有任何異味,沒有想象中的芬芳,隻有泥土的氣味及荊棘所帶的一種“清”味,不是很難聞。
林峰的肚子很餓,餓得有些發慌,見到那鮮豔欲滴的靈芝,竟有一種饑不擇食的感覺,林峰身體的確很虛弱,與靈芝僅有數步之遙,在這種荊棘叢中,卻是很難達到的距離,他隻好無力地閉上眼,這時他想起了盜四海曾經留給他的那瓶療傷聖藥,左手艱難地移動著,有脫臼一般的疼痛,但他卻以堅強的意誌從懷中掏出瓷瓶,緩緩地送至口邊,用嘴巴輕輕地咬開瓶蓋,倒了兩顆入喉。
兩顆藥丸入喉即化為兩道甘泉向身體四周擴散,林峰緊閉雙目,靜靜地將心神完全放在那兩道甘泉之上,對外界的事物不聞不問,似乎連自己的傷勢也給忘了。不知不覺中,他的心神隨著兩道甘泉在身體各處流轉,竟達至忘我之境。
不知過了多久,林峰又漸漸地回到現實之中,隻覺得體內的傷勢似乎好了一些,椎骨依然生痛,手臂也有些痛,但卻可以輕輕地移動,五髒六腑的絞痛已消失了很多,隱隱發痛的情況還是存在,饑渴依然,陽光似乎暗淡了許多,大概已近黃昏。
林峰想到了拜師入門儀式,在他的感覺裏,儀式應該是在明天,所以他並不慌,還有一天的時間,今天沒做事,大不了向總管解釋一下即可,但是五髒廟此刻卻快要倒塌,總得要祭上一祭,何況那血芝如此誘人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