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空中,幾片白雲悠悠地飄著,一如既往的享受著遠離人間煙火的安逸。
然而地上卻很是不同,就在今天,一群不速之客竄進了棲梧山遮天蔽日的樹林子,由此,這深山老林的寧靜開始被打破,而在不遠的將來,看似平靜的太平盛世,也終將瓦解,為血雨腥風所吞噬。不過這都是後話,現在,讓我們一起欣賞,這場剛剛上演的好戲……
無風的此時,幾片樹葉卻輕微的顫了顫,仔細看去,一襲白衣在褐色與綠色交織的樹叢中穿梭著,如魅如幻,也不知過了多久,少年輕盈的身體攀附上一處樹枝,轉頭瞧了瞧身後,確定再也見不到追蹤自己的黑衣人了,便縱身一躍從幾十米高的老樹上落了下來,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衣物,就忍不住偷笑起來,“哼,想追我,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輕功天下第一的冷玉,你們這幾個大父君的狗腿子,再回去練個幾百年吧,哈哈……”
冷玉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男子,這些天在與追蹤者的鬥智鬥勇中,每一次小小的暫時的勝利都會令他無比開心,忘記自己正在被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圍捕,忘記自己一路跋涉有時還風餐露宿的艱苦,忘記自己身上的盤纏漸漸花光即將食不果腹,更重要的是,忘了自己慌不擇路跑進了這荒無人煙野獸肆虐的山林。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冷玉就有些傻眼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啊……我到底是跑到哪裏來了啊,”左看看右看看,樹,樹,高一點的樹矮一點的樹,粗一點的樹細一點的樹,彎一點的樹直一點的樹,除了樹還是樹,“啊啊,飛了這麼久,又沒吃什麼東西,人家早就餓死了啦,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的呢,真是的,要趕緊想辦法出去,好不容易從山莊裏逃出來想闖蕩江湖呢,怎麼能被困在這種鬼地方。”說著站起來拍拍屁股準備找路下山。
正在這時左邊樹叢中似乎傳來輕微的響動,經過這些天冷玉已經變得十分敏銳了,難道,是那些黑衣人追來了?還不等冷玉進一步思考,一隻龐然大物猛的撲出來,幸好冷玉條件反射躲避快,卻也被震得重心不穩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待仔細看時才發現,“天哪,老,老虎……我,可,可是,最……最,最怕,老虎的啊……”冷玉幼時曾被人丟進飼養老虎的籠中,被老虎的血盆大口和震天的吼聲嚇得哇哇直叫,幸虧及時被人救出才能耗發無傷,但心裏卻永遠的留下了陰影,每次隻要遠遠的看見了虎形,就會撒丫子拚命逃開。
而現在卻是直接麵對著一隻野生的成年虎,冷玉已經開始牙齒打顫了,身體也開始漸漸僵硬,明知道對麵的凶獸正虎視眈眈,卻一步也挪動不得。幸好野外的老虎也不常見人,暫時隻是觀察著冷玉,似乎正在判定眼前這種動物的攻擊力和防禦力,並無其他動作,一人一虎,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冷玉懸著一顆心,感覺馬上就要兩眼一抹黑直接倒地了。
所謂有些人正是命不該絕,也就在這時,那批黑衣人追了上來,野獸的本能使老虎感知到有其他入侵者的存在,便將注意力從冷玉的身上移了開去。
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冷玉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齜牙咧嘴忍著痛,開始能夠一步一步向後退著。
用疼痛來緩解恐懼,是父君教會他的,在他飽受欺淩的十六年生命中,不知道受了多少益。對啊,父君,想到那個堅強隱忍的父君,想到他溫柔寵溺的笑顏,冷玉更堅定了自己要活下去的信念,即使是作為一名男子,在這女尊男卑的世界中,隻要有著拚命三郎的鬥誌,也一定能出人頭地,讓身為側室的父君引以為豪,在那個總是對父君和自己頤指氣使的大父君麵前揚眉吐氣。哼,等到那一天,看我怎麼收拾你們這些一直欺負我們的人。
這麼想著,冷玉已經退離了老虎約七八尺遠,黑衣人的聲音已經能清楚地聽見,老虎好像也開始做出防禦的動作轉向了那邊的人群。不能被吃掉,更不能被抓住,要趕快離開。冷玉估摸著現在這個距離應該可以使用輕功快速逃跑了,正暗自慶幸著,隻可惜啊,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屋漏偏逢連夜雨,正當他轉身左腳踏地剛一使力,卻一下踩空,身體毫無防備的向前傾倒掉入了一個深坑,一摔到底,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