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兒,不、不……啊!”猛地翻身坐起,秦思正從夢中驚醒。
屋子裏漆黑一片,夜已經很深了,守夜的丫頭紅藥也睡了過去,絲毫沒有察覺主人的驚慌。
緩緩抬起手抹去額頭上的冷汗,秦思正不由地攥緊了手中的被子。他今年十六歲了,雖然是平南侯唯一的兒子,卻是個庶子,生母早逝,他與胞妹的日子並不好過。
嫡母趙氏表麵上對他們兄妹體貼大度,疼愛有加,背地裏卻沒少使那些陰損的招數。對她曾經做過的那些事兒,秦思正心裏一清二楚,卻沒有辦法。母親死的時候他還小,根本沒有能力揭穿趙氏的惡毒嘴臉,更別提報仇了。再後來,許是明白了他心裏在想什麼,趙氏刻意拉攏才七歲的如兒,教唆她遠著自己的哥哥跟外祖一家。
如兒……
想起夢裏的場景,秦思正的表情有些猙獰,他夢到自己為了妹妹一直隱忍著趙氏,希望能抱住兄妹倆一條命。隻是他萬萬沒想到痛苦的隱忍換來不是生機,而是死亡。想到夢裏妹妹被推進水中無力掙紮的樣子,秦思正心中一片絞痛,那是他費勁心思嗬護了那麼多年的親妹妹啊!竟然就那樣被趙氏害死了!
這個夢讓秦思正意識到,隻要他與趙氏之間存在利益糾葛,趙氏就不會放過他。
平南侯世子的位子他並不稀罕,也不想要,但是為了妹妹跟他自己的性命,他不得不爭一爭。他不想像夢裏的自己那樣被動,他要主動一點,盡快讓自己變得更強才行。等待時機,不過是另一種等死的方式。
好在機會來的很快,讓他省了很多力氣。
外祖一家回京了!
讓秦思正意外的是,自己那個向來對趙氏言聽計從的妹妹,竟然不顧趙氏的阻撓要同自己一起去外祖家。
在外祖家的努力沒有白費,趙氏果然收斂了許多,隻是父親對他仍然挑剔不滿。秦思正知道這都是趙氏的功勞,並不怎麼在意,其實他對自己這個父親早就不抱什麼期望了。甚至到後來自己無故摔傷了腿,他也沒想過讓秦誌義給自己一個公道。
那天,秦誌義應蘇家二公子的邀請去茶樓喝茶,坐在安靜雅致的二樓,他遇見了那個與他糾纏一生的人——燕翎。
那個人沉默寡言,卻總能知道他的心思,知他是喜是憂,是悲是愁。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明明是寫男女之情的詩句,不知為何,卻總在秦思正心裏總是閃過。兩人一起喝酒,一起習武,一起談詩論道,秦思正想或許這就是書裏麵說的,千金難求的知己吧。
隻是這樣一個被他視為知己的人,卻做了一個知己永遠也不會做的事兒。
蘇恒的心思,秦思正並不知道,所以當蘇恒請他去喝酒的時候,他沒有多想就帶著燕翎去了。
酒過三巡,秦思正已經染上了些許醉意。接過蘇恒遞過來的酒杯一飲而盡,他想著差不多也能告辭了。
隻是還沒等他講話說出來,一股熱流突然衝向小腹。他早已不是不知事的少年了,自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當下就暗示燕翎帶自己走,他不想在好友麵前丟臉。
燕翎平日裏不聲不響的,對付人卻很有一套,三言兩語擺脫了糾纏不休的蘇恒,扶著秦思正離開了。
離開之後,秦思正才覺出不對勁兒來,他的身體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一股又一股的熱浪在他體內肆虐,讓他忍不住貼近燕翎,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