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蘇斜屋內的便是‘暗影’組織裏的一個頭目,他們自由不受組織規範,不過所有的消息也必須告知‘秋苓’‘暗影’的最高層,這是所有加入人最基本的法則,即使在外販賣消息再無理,接了再大官的單子,回頭也得往上報,這樣的話雍州江湖才不會亂。
可眼前這個人呢,一來到這個煙花楊柳的江南雍州,就跟丟了魂一樣,之前在姑蘇也沒見著他這樣,剛才騎馬趕路的緊張感立馬煙銷煙散一樣,在帶著林舜東摸西逛,惹得林舜直冒火。
“我說大哥哎喲,能不能緊迫些,我好不容易打聽到些消息,你跟我說了那麼多,事情那麼緊迫,師父那邊還不知道到底什麼情況,你還在這裏遊玩喝酒?”林舜苦口婆心,卻耐不住徐慕楓抹了油的鞋子。
“哎,我說,那是賭館呐,別……”眼瞅著徐慕楓便要進去,林舜趕忙拉住他急切說道。
徐慕楓像看著不懂事的小孩一樣的眼神看他,說道:“懂點事情哈,我進去辦點事情!很快便出來的,你好好在這呆著。”
林舜怒極,說道:“還當我是小孩呐!進賭場有啥了不起的,還不讓我進去?還有,手癢癢了就直說,說什麼辦事呐。”
徐慕楓馬上假心假意般地笑臉安撫道:“真的是辦事情!我裏麵有熟人,拿個消息,再去荻花宮,不然很麻煩的,要說這手癢,我們這不也是沒錢了麼。”
林舜被他說的啞口無言,隻好跟著一起進去,探探究竟。
“吳老三!吳老三!”徐慕楓剛進那賭館門就開始肆無忌憚地大喊,比那些叫喊著‘買大買小,買定離手’的荷官還叫得敞亮,賭館裏的人都不懷好意地瞥著他,剛瞥兩眼覺得有些眼熟,特別是那雙眼睛,不過也看不出是誰,又繼續自己手上的忙活。
徐慕楓鬆了一口氣,這雍州可是自己的地獄通緝所啊,幸好自己剛才稍微易了下容,沒有很寬裕的時間給自己認認真真地打扮,隨便搞了下。這樣喊也沒人能認出來他,哈哈,這群酒肉朋友,徐慕楓可是能清楚地報出那些陰暗角落裏一個個萎靡眼神的人的名字。
頭頂植被很是著急的吳老三聽聞有人大吵大鬧地叫他,他有些戰戰兢兢地回頭,吳老三本就是一直欠著錢來這裏爽兩把的,難免害怕債主不給他翻本的時間,要他還債。
之前吳老三和徐慕楓是同行,不過做的是些小偷小摸的勾當,做不得那俠盜的事兒,有次心血來頭偷了那賈府的貴公子的一塊羊脂玉佩,被捉住了,玉佩還沒捂熱就被收回去了,賈公子卻還不罷休,因為一是在那鬧市上,看熱鬧的人很多,指指點點的令人不爽。賈公子又是個嬌縱蠻橫的主,非要卸吳老三兩根手指頭才肯罷休,吳老三那時已經嚇得跪下直哆嗦了,家裏還有個老母親,還有個小孩子,什麼上有老下有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交代出去,自己實在是逼不得已沒錢活下去了,手才犯賤去偷了公子的玉佩。
聽到要砍自己手指頭,更是握緊了拳頭,直向他磕頭。
賈公子可不吃這套,眼見著那隨從開始抽刀砍人,說時遲那時快,看客中飛來一粒花生米打飛了那刀,幾次下刀都沒有得逞,那侍衛隨從怒極,向周圍人咆哮道:“哪個小兔崽子,有種出來,看什麼看,一個個都想被剁手指麼!”
賈公子無所謂多砍兩個人的手指,誰讓他家大業大呢,誰讓他驕橫無禮呢,再說這次還真是吳老三自己撞槍口了,賈公子剛從春宵樓出來,被那頭牌姬采苓拒絕見麵,肚子裏憋了一氣火正愁沒地方撒。
周圍人被那凶相畢露的隨從吼了一聲,盡皆後退了些,卻有一穿著很是破舊隨意的人沒有退,還時不時往嘴裏扔花生米,看到怒極的隨從和跋扈的賈公子,他咧嘴一笑,兩粒花生米瞬間彈飛過去,一中賈公子的左臉,二中侍從的眼睛,侍從眼角立馬流血,發出怒吼的聲音。
混亂間他拉著刀下的吳老三走,吳老三腳跟還有些軟,他笑著踢了一腳:“快跑啊。”
那人便是第一次來雍州大鬧一番的徐慕楓。
躲在暗處先觀察清楚的吳老三,臉色從擔憂疑惑到驚喜興奮。
“徐……大哥!你怎麼來了,我們出去,出去聊!”吳老三搓搓手,扭扭眼睛終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才興奮地大喊,駕著他胳膊出去了。
“鬆點鬆點,別被你勒死了。吳老三,老規矩,去聚賢居,喝兩盅。”徐慕楓拉下勾著自己脖子的手。
吳老三還是很興奮,剛才輸的錢的壞心情也立馬揮散而去,叫嚷道:“好勒,我正好讓那店家存了那好酒,就等著你哪天回來能喝一杯,走走走,哈哈。”
林舜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這家夥看著可真自來熟,這樣都能認得出?不對,應該是至交的好友了,嘖嘖,四海清平皆兄弟,搞得真像這麼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