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花宮貪狼閣閣主出關,而且這次並不公於武林,隻是透露了這樣一個消息,使得整個江湖猜測不止,零零星星如雪花的消息滿城風雨般飄搖。
江湖就是這樣,自從青龍盟盟主龍且被四聖討伐後,風平浪靜過了這麼多年的江湖,隻要有些風吹草動都是一傳十、十傳百的傳播。
不甘寂寞,鬧騰得很。
不過江湖,有人入,當然也有人出。
鴉山客棧老板薑林帶著神醫夥計老龍,和女兒薑煙,也從劍州邊界離開,剛到姑蘇,找了個邊遠青山處,茅屋炊煙,山林風飄,阡陌縱橫的田野人家,也總算是得了心安處。
煙兒長途跋涉後還是很想念林舜哥哥,還有送給林舜的小羊長歌,她不時地蹲在隆起的門檻或是土坡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遠方。
可遠方隻是綠油油的青山叢林,低腰處是瘋長的青草,牛兒黃山最喜歡去的地方,每次煙兒在眺望的時候,黃山都會偶爾抬頭看她,然後‘哞’地長叫一聲。
這時候煙兒便會傻傻地笑。
山間有一條蜿蜒地蹊徑搖擺直上,半山腰不到是一片竹林,晚上睡覺勁風吹時,往往能聽到竹海般的濤聲,但是煙兒莫名覺得很安心,可能是因為睡在父親身邊的原因吧。明明長大了,但剛開始幾晚總是做噩夢,往往都會被嚇醒。
所以後來都是和父親睡在床上,枕著父親的手臂,沉沉睡去,這讓她安心不少。也許她不知道,薑林每次都會看著她慢慢入睡,眼神寵溺又悲傷,待其睡著,又獨自起身給其蓋好被子,有時都不出門就靜靜地看著女兒。有時自己獨自出門,望著皎潔無比的月光發呆。
他想著,這樣的時光歲月,要是你還在,該多好啊。
歲月靜好?低頭想想,薑林有時候也覺得很滿足了,不敢要求再多了,現在的他也不酗酒了,甚至滴酒不沾了,整天提提鋤頭耕耕地,種種菜地吹吹風,時而和老龍嘮嘮嗑,陪老龍上山采藥,看老龍煮藥,兩人還特意搭建了個藥廬。
這裏村落格局並不緊密,越到山邊處愈發零星,但是左鄰右舍也隔得不遠。村裏來了個這麼一家人啊,村裏人也不覺著奇怪,仍然朝九晚五地麵朝黃土背朝天,近些的張大娘,王大叔也時常來送些東西竄竄門,薑林時常熱情接待,還讓煙兒拿些老龍的煙草或者藥材給他們,久而久之,相處得都很不錯。
老龍打算在那山口開個小藥房,懸壺濟世是之前浪跡天涯時的理想了,現在十三州走了七八州,也救助了不少人,還收了一兩個徒弟,隻是他們也都有和自己同樣的夢想,都闖蕩江湖去了,偶爾能聽聞他們的消息都是救人的大善人的評價,心裏也覺著滿足。如今走累了,在這個風景獨好,山清水秀的小村莊裏替人們把把脈,看看病,也是人間快事。
老龍還想著攢了些錢,煙兒也要到了入塾讀書的年紀,雖說女子不需學四書五經,女工家務做得好便是,但是老龍和薑林都覺得還是讀些書比較好,兩人都是江湖人,沒有‘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心思,一個懸壺濟世,一個快意恩仇,不負韶華了。
薑林是這樣想的,至於煙兒呢,無才便是德?不可能的,有德有才方為玲瓏。
況且這個小妮子這麼聰明伶俐,他們一點都不擔心,隻是具體選擇還是薑煙自己來,薑林現在已經嚐試著培養煙兒的自我思維了,雖然煙兒已經很懂事情了,早熟地很,但是他仍然怕出門在外的話,她會被人欺騙。所以學些道理和人情世故也並無壞處,這孩子太單純了。
如果煙兒想學劍法的話,可能自己會好好思量一下,如果煙兒練劍的話,相信自己每次看到她都會想起英蓮的英姿吧。不過也沒什麼,隻要她喜歡,她活得開心快樂,什麼都無所謂。
自從薑林從鴉山客棧出來,和木曉軒大戰一場後,他看清了很多東西,也不再沉迷於過去和酗酒了,不再用酒精麻痹自己,不再不關心薑煙了。
直到現在,他才驚訝的發現煙兒竟然已經如此大了,並且這麼懂事,總有種“吾心甚慰”的感慨。有時候也慶幸還能有煙兒陪伴著自己,不然真的不知道會過成什麼樣子。
泰山和寒鴉兩柄劍都沒了,要是師父在的話,肯定也要罵死我吧。
薑林算是徹底離開江湖了,他想著這樣的鄉野生活是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的,沒想到這份舒適和自然還挺適合,並且得虧自己有點精壯的肌肉,之前使巨劍泰山的時候,那種呼嘯的風,應該很威風吧,現在看著鬆懈耷拉了不少,但現在拿起鋤頭來也是得心應手。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