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又重新暗了下來,一大片雲擋住了並不酷熱的太陽。
刑切心好似是講評書的先生,講述地不錯還戛然而止吊人胃口,不過形象就完全不像了。坐在凳子上倚著牆壁,翹著二郎腿,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懶散地拿那茶壺倒水,兩把中短而直刃的劍——不,應該算是刀,藏在背後像個絞刑架。
他喝了口水後繼續說道:“四百年前在劍刀雙道武學臻圓化境的大俠奇才徐無雙,踏上那天道境後,折身而返,響天地之共鳴,斬出八十一刀,破天下所有天道之人。從此天上仙人入仙塵,化為星辰再不能幹涉凡間之事,而天下也再無人能踏上天道之路,入天道而成仙,所有的飛升者都得經徐無雙的門檻,傳說他在那九天之上,一手拿刀,一手執劍,斬天下魑魅魍魎。”
木曉軒聽到這個倒顯得饒有興趣,沒有之前那樣充耳不聞,不過仍覺得好笑。他打斷刑切心道:“刑切心,你是失心瘋了還是如何?我是入萬象境不假,而且我覺得無塵境也不是那麼難,天道也沒有你講的那麼玄乎。四百年內有沒有人入天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要是有肯定不會像你我這樣……”
“唉,你還別說,要是真有入天道之人,指不定比你我更顯得普通,粗茶淡飯,布鞋麻衣,一蓑煙雨任平生。”刑切心做出一個垂釣的動作,顯得滑稽。
木曉軒解下扶搖,坐上床,撐起腳靠著牆壁,繼續聽刑切心‘說書’。
“你把四境想的太簡單了,名劍山莊如此人才濟濟的地方,像熊澤黃依方且行穆樂之流,在二三階逗留那麼久,他們的練習不努力麼?他們的天分不夠麼?入韌身境都不是容易的,不說黃依這類藥師,就是熊澤,放之江湖,就算不搬出名劍山莊的名號,憑他三階上品的實力加上他與生俱來的蠻力,可以說無敵了,三階下品算小宗師,江湖上那些門派和綠林好漢找得出幾個小宗師,花架子耍的滿滿罷了。再說我們青龍盟,又有幾個能入四境的人,其實是少之又少。”
“慢點,我剛想到一個問題,武當道教飛升上天,騎鶴入天道和少林佛門坐地圓寂,枯坐化活佛這兩者算不上神仙?”木曉軒倚著頭難得的饒有興致。
刑切心眼睛一亮,說道:“好問題!說到佛道兩家就又有不同了,無論是道教飛升成仙,還是佛教枯坐化佛都算武學的一個分支。徐無雙徐真人曾經說過道佛兩家飛升之人仍需過他天道之坎,不過他在小周天斬天道境後,佛道之人能入天道,不過也隻能化為星辰在天,沒有傳說中的什麼位列仙班,天上是沒有天庭的。更沒有什麼玉帝王母……”
“這需要你說?不過我覺得吧,那徐真人也就是個招搖撞騙的,他一人守天門四百年呐,如此壯舉。這跟告訴我玉帝老兒齊天大聖都存在的有什麼區別……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真的存在,四百年就出不了一個能和他匹敵之人?”
木曉軒越聽越想笑,嗤之以鼻道。
“唉,反正我是信的,不過啊我不知道那徐真人是否在天,也不知道入天道之人是否真能長生不死,但是啊我知道這世上有比那天道境人更厲害的人物,而這樣的人物便是林虛淵他們的死劫。”
陽光不再像午後那樣明媚,曬著鋪成一片晶瑩,幾粒明眼可見的灰塵在空氣中肆意地飄灑,木曉軒埋頭入床榻,仿佛很久前就已經不想聽刑切心念叨了。刑切心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也不管木曉軒,眼神灰暗笑意卻揚起,自行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