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舜撇撇嘴,說道:“速度速度,穿上,帶你走。”張子朔隻好照做,可惜地發現衣服還是大了些,下擺都要過膝,張子朔的褲子看著還算幹淨。現在整個人竟看著有些別樣的氣質,要是戴個書生帽,拿把折紙扇,還能冒充個儒雅書生,可能歸於張子朔皮囊也好。
張子朔有些興奮地拍拍這裏,捏捏那裏,還自顧自地轉了兩圈。林舜看著好笑,出門洗頭擦臉將自己也拾掇幹淨了很多,然後就叫張子朔速度出來。
“我們去哪兒?”張子朔跟在林舜後麵賊頭賊腦。
林舜沒有回答他,隻是帶著他東拐西逛,走過一個個小販攤點,漸漸他們的叫賣聲遠去。繞過許多路後,突然傳來旗鼓喧天般的鞭炮聲和眾人的喧鬧聲,林舜躲在圍牆後看胡同內一家庭院深不知幾許的院落門口,掛著的大紅燈籠旁也沒有人護守,而且門口巷道裏多了不少桌子,上麵好似放了不是盤子,但是隔得遠也看不清切。
“這是哪?裏麵這麼熱鬧?裏麵……”
他都沒有回頭便聲色俱厲地打斷說道:“別說話,我在觀察。”
張子朔嘟噥了一聲不再說話。食物的香味陣陣飄來,使得他不自覺地開始咽口水,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肚子更加不聽話了。
林舜還是緊緊地盯著門口的桌子,那裏已經落座了幾人,還有些人來來往往。他好似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在那四處張望,但是突然又有些邁不開步子,聽到張子朔的動靜無奈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自己肚子竟也不爭氣地叫了一聲,他下意識地勒緊了腰帶,多出的布帶都能再繞一圈了。
“林舜?怎麼在這,過去,我們過去,沒事,這個小兄弟是?”突然來的細小聲音還是把林舜嚇到,不過最近都被嚇多也沒啥反應了,隻是有些木地回頭。
果然是魯廚,他是敖府的一個小廚師,之前托林舜幫過忙,所以也偶爾看照著林舜。這次也是之前他喊過林舜讓他過來,可他找了幾次林舜也沒個正式回答,以至於到剛才他還一直找他。
林舜拉著魯胖子走遠了些,看了一眼張子朔,又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朋友,我一好兄弟,我能帶他去吃麼?我,我沒事。”
魯小廚笑得臉上肥肉亂顫,笑罵道:“說什麼呢?林舜,一頓兩頓飯我還是能做主的,隻是那邊坐偏點便可,我忙完就和你們一桌,讓你們嚐嚐我的手藝嗬嗬。”
林舜有些汗顏地摸了摸額頭,也不推脫說道:“好好,張子朔,他是魯廚,是這個府邸的廚師。”
“叫我魯胖就好,或者魯小廚,都行都行。”魯胖子看到張子朔仍然有些拘謹急忙率先說道,看到他點頭招呼後也作罷,帶著他們走去。
那一頓,兩人蹲在角落裏少有交談,都在不為他人注意下努力多吃,用堅持不懈掩飾著狼吞虎咽,到魯小廚來時,兩人已然飽了七分,才漸漸話多起來。
那時候,林舜和張子朔在使勁填肚子的同時心裏努力地記著那燒鵝的滋味。
非常努力,林舜和張子朔的搭話也隻是不時地提醒他別弄髒他的衣服,他換來的、偷來的……林舜仰頭一口烈酒衝淡思緒,瞥見張子朔擼起高高的袖子騰空衣服滑稽地夠著吃東西的樣子,心裏還是苦笑,靜靜喝酒,聽魯胖扯著有的沒的。
餘輝灑下時,眾人的宴席也已散去,林舜兩人也早已溜走,魯小廚嘮嗑完又去裏麵忙了一陣後看到兩人走便急忙跟上。
“拿著,你們拿著。他們還有夜席要籌備,我得快回去。”魯小廚把他從廚房順走的一隻肥鵝裹到油紙包裏塞到林舜懷裏。
林舜輕輕抱了下他,也沒說啥,緩緩向夕陽處走去,三人背影拉的很長,秋風吹起街道兩旁楓樹的黃葉,四處飄落。胖子回頭走,向望著他的兩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快回去,秋日寒意侵人。林舜望著胖子拐入胡同後抬頭去看那飄舞的紅黃楓葉,佇立了好一會,等到身邊漸趨平靜,才和張子朔慢慢往茅屋處走去。
遠處徐慕楓在暗中樹下陰影處一直觀察著,被那右金衛踢了一腳,徐慕楓還是很不開心的,躺在槐樹上休息了一整晚,醒來繼續看那兩個毛頭小子。
“唉,人生樂,莫過少年無憂時啊。”